丽儿是心大,可仍从谢承的话中听出了他对自己出身的嫌弃,是觉得她一个女乐不配是吗?
哼。
丽儿暗中冷笑一声,还说是朋友呢,说到底还不是介意她的出身。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啊,如果她直接穿越到贵女身上该多好,那她也不必成日变着法子改变命运和出身了。
她今日能跟谢承来谢府,还不是听闻王谢两家交好,又是姻亲关系,谢府举办宴会,王府挨得近,王五郎极有可能也会来,为了能见见王五郎,她才同谢承过来的。
不过她失望了,压根就没看见王五郎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这时,席间一个嫣红色半臂广袖襦的女子落落起身,她小步上前,对着王氏等人行礼:“小女谯国桓氏灵芷,见过诸位夫人。”
王氏当即展颜,“灵芷多礼了,快快请起。”
兰妪代王氏将人虚虚扶起来。
那少女生得花容月貌,唇红齿白,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是个不得多的的美人,想起来一双水光盈盈的杏目万分惹人怜,只听她柔柔启唇:“小女今日要展示的是画作。”
“画作?可!”
王氏挥手让仆人备好笔墨纸砚。
须臾,工具备好,桓灵芷轻提裙裾,坐到案几前,提笔作画。
卫氏李氏好奇伸出头,张望着她笔下的画。
桓灵芷跪坐好,手中握着一杆漆金狼毫,眼神专注而温柔。
少女笔触轻盈而细腻,随着手中的动作,她脸上不自觉洋溢着温柔的笑容,沉浸在绘画的世界中,仿佛忘记了一切。
她的心中只有笔下的画,用画笔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阳光暖暖洒在桓灵芷的身上,少女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窈窕的身影显得那么美丽而动人,仿佛是从山中走出来的桃花仙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桓灵芷完成了画作。
她轻轻地放下画笔,凝视着画中人,眼中多了娇羞。
李氏伸长了脑袋,晃眼间看清了画的内容,直接惊讶地捂住嘴,众人越发好奇了。
王氏笑道:“灵芷向贤侄,快快展示与大伙瞧瞧,到底是何佳作。”
桓灵芷闻言,却转头看向男席中的谢三郎,谢绮对上少女投过来的目光,不明所以。
而桓灵芷在触及他的视线后,忙不地撇过头,耳根微红。
其他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大致明了。
仆人拿过桓灵芷的画,展开到众人面前。
谢绮在人群中,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桓灵芷手中的画卷吸引。
画中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少年意气风发,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意,那是——谢绮!
当谢绮看到画中之人竟是自己时,心跳陡然加速,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中乱撞,耳根也不禁发红,眼中露出惊讶。
蓦然抬头,不期然与桓灵芷对视,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他只觉得桓灵芷的目光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让他心跳如鼓。
桓灵芷也红了脸,她的眼神中带着慌乱和羞涩。
周围的人在看到画后全都静了,似乎都没想到桓灵芷这么大胆,敢当众画男子的画像,这不是当众表白吗?
洛沁也瞧见了画中之人,桓灵芷这画技是传统的国画,细看觉得与本人不是多像,但那神韵就是谢绮,一眼就能认出来。
好哇,这桓氏女好大的胆子,有气魄!
谢绮母亲李氏立马反应过来,叠声赞叹:“妙妙妙,甚妙,简直惟妙惟肖啊!”
说着,李氏不由多看了几眼桓灵芷,兀自点头。
此女相貌不俗,家世极好,这画技更是不错,与三郎甚为相配。
而谢绮明白桓灵芷的感情后,完全不敢再去看人家,少年慌张低下头,欲盖弥彰去玩弄酒樽。
他身边的郎君打趣他,“三郎,三郎,你终于也有桃花了,还是当众表情嘞!多么有胆魄的女郎啊,你便从了吧!”
大晋年轻男女婚前是可以自由相看接触,但是吧,如此大胆当众示爱的贵女,还真没几个。
然,这并非多稀奇的事,长相好看的郎君路上都能被女郎围堵示爱,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这女郎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些,不怕被当众拒绝了,难堪吗?
谢绮坐立难安,第一次被人如此当众表明心迹,他不知该如何反应,主要还是对这个桓氏女接触得不多……
丽儿完全还没搞懂当下世道,在看到桓灵芷画谢绮的画像后,她震惊万分,直接惊掉下巴。
在她看来,这不是非常无耻不要脸的事吗?怎么大家的反应不一样啊?不应该被骂不知羞耻吗?
不是说好掉入水中被男人救上来就是清白不在,必须得以身相许,若不然,不是死就是出家吗?
怎么看着不对啊。
然则这时代对男女间的爱情还是相对为开放的,对女子的束缚远没有清朝那么恐怖。
桓灵芷这样大大方方表达自己心思的行为,比那暗中私相授受来得好,起码人家的感情是光明正大的,发乎情止乎礼,点到即止,若是谢绮不喜欢可以直接拒绝。
若是谢绮也有意,那正好名正言顺在一起,两家马上谈婚论嫁,将亲事定下。
显然李氏对桓灵芷是甚为满意的,见这小女郎恰好也对自己儿子有意,她脸上的笑就没消下去过,忙拉着桓灵芷到近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