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洛沁也没那么执着于赚钱的,自被晋昭伤了心后,她想开了,丈夫可以不要,钱是一定要的。
在这男尊女卑,女子只能依附男人活的年代,她若没钱傍身,将来发生变故被夫家赶出家门,那可是真就无依无靠了。
她的婚姻还不一定能由得她做主,谁知道未来的丈夫会不会也如晋昭一般看不起她的出身呢?
又或者婚后丈夫耐不住,纳小妾呢?
若真如此,到时她有钱在身也有足够的底气离开。
羽绒服很快就做出来了,洛岐拿成品去给庾将军瞧了瞧,庾将军试过后赞不绝口,一听是洛沁做出来的,连连赞叹她秀外慧中,有颗七窍玲珑之心。
再听洛岐说以后庾将军的军营所需的冬衣,将由洛沁提供,庾将军爽快答应了,但具体情况还需详谈。
次日一早,洛沁便去了阿兄院子拜见庾将军。
庾柏一双瑞凤眼明亮灼灼,自洛沁施施而来,小步轻盈妙曼,襦裙衣袂飘飘,少年将军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影。
貌美绝伦的小女郎莞尔一笑,犹如天边皎月清冷高雅,她迤迤施礼,“小女洛氏阿沁,见过将军。”
“免礼!”
少年起身,目光克制又痴缠望着面前女郎。
洛岐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道果然,果然又是一个被妹妹美貌惊艳吸引的。
洛岐对外唤了一声:“来人,摆榻上茶!”
也正是这一声惊醒了庾柏,他不好意思地撇开了目光。
很快奴仆进来为洛沁摆榻,添茶。
洛沁褪履跪坐高足榻上,面前摆放一张矮几,她目光越过矮几,直视对面榻席上端正跪坐的少年将军庾柏,丝毫不见怯懦羞赧,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庾将军,想来你也听了兄长所言,不知庾将军如何想?”
说到正事,庾柏少年郎的羞赧褪去,他正色点头,手中抓着一盏青瓷茶盏细细摩挲着,“本将军答应了。”
“那真是太感谢将军了,不知庾将军给多少定金呢?”
“一件一两银子?”
如今北方战乱波及到南阳,物价疯狂上涨,平常半两银子的冬衣现在起码得一两银子以上,且还不一定有洛沁所做的羽绒服保暖轻便。
“一两半。”洛沁道。
“这么贵?”
“嗯,鸭鹅绒南阳这边太少了,很难得到。”
今年旱灾,无粮食,家禽早被杀掉果腹了。
“有些贵了。”庾柏神情严肃道。
“可若只卖一两银子,小女根本赚不回本,还往里贴钱,你要知道,我店里的冬衣可都是用上好料子的。”洛沁搬出商场套路话。
庾柏还是犹豫,虽说他对这女郎有好感,可也不能真将军营将士们花销的钱拱手让人啊。
二人继续谈判,洛岐从中调和,时间一点点过去,金兽吐烟,室内气氛僵持。
最后庾柏道:“一两三百五铢钱,不能高了。”
“那成,”洛沁也妥协,“不知庾将军需要多少件冬衣呢?”
“三千。”
先买三千个他自己的亲兵试试看,若效果奇佳,再给全军购买。
“可。”洛沁点头,“庾将军打算在何时拿货呢?”
“一个月后,可行?”
“十一月五号?”
今日是十月初五了。
“正是。”
“好,我已记下。”洛沁转头吩咐如芳,“把我之前拟定的合同拿来,再拿笔墨纸砚来了。”
“喏。”
合同?什么东西?
庾柏乍一听这词,满脸问号。
后面洛沁拿了东西在矮几上写写画画,最后命如芳递给庾柏过目,庾柏拿到好,一看才知是商契。
庾柏仔仔细细看过后,又不得不再次感叹洛沁女郎有才,将这商契写得那么好,比他之前见的都详细,一目了然,与她合作,对了!
洛沁又与庾柏商议一些细小事宜,让庾柏看看合同合不合适,不合适再改改。
反反复复折腾了大半日后,二人终于签订了合同。
庾柏看向洛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对她兴趣更浓了。
自此,洛沁的冬衣铺子正式营生,随带还开了烤鸭店。
洛沁本想低调行事,但这些事还是被人流传出去了,好在没出现有人说她贪财。
这下洛沁在上次的容貌扬名过后,又再次出门,大多都是说机敏有才的。
洛济在连续几日的担忧后,不见有人对女儿说三道四,他也终于放心了。
洛孜知晓此事后,先是微微不悦,继而又大喜。
不悦此女竟不同他商议,竟擅自做主,此事有他参与,定也能分一杯羹。
大喜此女真有才干,想来本家那边亦对其更加满意。
仔细想想据他将信送去建康已过了好些日子了,再有几日建康那边派来的人应该要到了。
又过了三日,建康本家洛氏真派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