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有伤,无法过传送境。他们往长安逃回,这路程少实算了,需要历经三个月。两人白天拉车,夜晚便搭帐篷在野外休息。这天晓云又趴在他身边睡着了,他两手抱在脑后,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无数萤火虫飞过,像极了青草地的那个夜晚。他很享受,但总感觉有些不安。星河的旷远辽阔让他感觉不安。他觉得其实有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美丽的繁星为寝被,一个人的时候逍遥恣肆,睡在树上,船上,也仿佛融入汪洋之中,洒脱适意。但此刻他身边有个想小小拢住的人。他转头望向她,她熟睡了,笑眼弯弯,睫毛在月光下投下好看的阴影。对的,应该有个小小的屋檐,可以通过天窗看繁星,但不想看时,平凡的木头也很好。
他翻包袱时偶然见到了桃雕,心中便有了主意
第二天路上,少实便开始收集木柴,拿锤头开始敲敲打打
“你拿这些木头干什么?”
“建房子”
“房子?”晓云一歪头
少实自顾地抡锤“对啊,搭一个小木屋”
框框,少实打木条,晓云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有力的臂膀肌肉线条。忽然想入非非,满面飞霞。她连忙摇了摇头,额前碎发乱碎。少实回过头看她
“怎么了”
“没什么”晓云连忙回道,眉前彩霞乱飞。
少实若无其事地继续回过头,在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一弯。他知道她刚怎么了,收紧核心,抡捶的胳膊拉出更有力的弧线。
星辰,幽林,两人在回长安途中,星河荡漾,草木繁茵。
小木屋建成,少实将桃雕石放在一根横断的木头上,退后几步。晓云靠过来,挽住他的手臂。
少实看她一眼,对着木桩上的石头举起簪子。
“哗啦”
一道光决击过,巨大的橡皮条状物从桃雕里飞出伸展开,一个木屋房子落成在草地上。
两人静静望着眼前的小屋,花语清香,蝴蝶纷飞,有闪着光的小生物在在四周的高草上盘桓。
“房子建好了,叫什么名字呢”晓云抬起头看少实
少实看向她,又看向眼前
“就叫林屋吧”
陆少实坐在她床边,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给她,窝了窝她的被角
“我曾以为我做的风火轮是国之重器,很重要,但后来发现他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晓云,是你们一点一点,实践的努力,让长安有了诗意的新生”
他站起来,来到窗前
“骄傲导致不思进取,不思进取,是走向堕落与灭亡的开始,富强不是最终的目的”他停了停,看向她的床边“通过劳动与实践无限地逼近人的本质尊严,去构筑幻象与精神中存在的世界—那个非自然存在的而是人所创造的世界--从而使自然以人为本质深刻的映射与反思自己,这是我们追寻的人的意义与价值”
林晓云睁大眼睛看着他,满眼惊讶。少实一笑,走到她床边坐下
“今天吃什么?”他温柔地问她
“我都行,你想吃什么?”晓云将两只手搭在被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那就吃饺子吧,这是你回家后吃的第一顿饭”少实说
“好啊”晓云回答“我去帮你调馅”说着她便要起身。少实连忙阻止住她,握住她穿毛衫的肩头。晓云的头发在空中摇摆了一下,看向他
“你不要动了,我来就好了”
她笑笑,“我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多没意思,还不如让我下来陪你做一会饭呢”仍转过床边穿鞋,
少实拗不过她,只能由她去。
“我给你调调馅,你拌的味道不好吃”说罢她轻笑一下,少实扶着她,她架在他手臂上起来。麻布的裙在床边垂下。陆少实替她挽好头发,她借势靠在他肩上,温情的看着眼前她心归沉的男子。
他那么一个大块头的人,坐在桌子边拿着小壶细心地捣蒜,竟显得有些可爱。妻子晓云微笑地端来一盘饺子坐在他身边,手撑下巴看着他,绰约温祥
“快尝尝”
少实夹起一个饺子,用手接着递到她嘴边
“你先吃”她笑着说
他笑了,也不客气,直接送到嘴里。
“怎么样?”
他笑着点点头
“好吃!”
她笑了。
两口子一起吃饭,围坐在那个小木桌旁,一个大熊,一个仙子。
她在厨台上忙碌,昏黄的小室,茶色的碎花裙,衬着她的腰线。她的小腿从裙摆下落下,竹草的布鞋在脚上,显得雅致温妮
她把那碗粥端来,置在桌子上。他抬头看她,她坐在他侧边的椅子上。他双手抱着碗,那双大手,搁在桌上,从侧面看,他享受尊重那个桌面,那个餐具。形成一种大气,坦然,舒适的格局。
抽开椅子,双手置在桌上,洁净米黄色的桌布,使他身心愉悦。水晶灯上的烛台,温柔的光照满整个餐厅。过了一会儿,晓云笑呵呵地举着托盘从旁边走进来,裙边挂着清风,神采奕奕
“来喽,桂花引来啦”
餐盘放下,他没有着急去取下碗盏,而是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他拿起她的手。她的手,有些泛黄了,手上也有了些细纹。不过这,才是让他更心动的所在。那是小麦的颜色,有一种独特的细腻。那手还是如此的温润,平实,是如此亲近他的心啊。
林晓云怔了片刻,连忙把手收回藏到腰后,
偏过头,她静静地道
“看什么啊,我都是一个村姑了”
“村姑不好嘛”他笑道
夕阳落下了,小陋室里只还有烛光的微影。晓云的身影都已经不清。在这份暗夜的静谧中,少实看到她裙子窸窣的身影。心中无限静谧安逸。
他走上前去
“晓云”
“昂?”
“嫁给我吧”
“。。。”
少实一看她哭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了
“你终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