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战营房,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墙上悬挂着大幅的莫风高空图,白色的云迹和风线在图上徐徐流动,丁大同和参谋长以及几个林长,正围在一块研究沙盘上的地形。气象兵所报的天气情况已经被模拟到沙盘上,
“这里地形复杂,山林密布。我们在低空,可以很好地发挥机动优势。可偏偏是个阻击战”
参谋长忧心地说
“你要和人家打低空,人家才不奉陪。那几个重型羽龟,会直接不管咱们,直接碾过去。从高处往咱们头上拉屎”
丁大同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莫风山的山峰出神
“前站报告有一个重羽龟”他抬头问旁边的通讯员
“报告,两个”
他看回沙盘,眼神中有些恻然之色。一旁的军官也都沉默,重型,上次一个羽龟压断城头的记忆油然在心。
忽而他想起了什么,施展笔,将地图放大,那里,看到预报的一个时辰后的天气。在这里,连绵起伏的高山,有一个狭长的云带。
“西南方向有冷锋向东北方向移动,京强,你带人在这片堡状云后埋伏,待敌人逼近,将这片天气推上山”
“暴风雨?”
“暴风雨”
“双鸥”
“到”
他在图上画了一圈一圈的线,指了指那块脊线密布弯曲的地方。
“这里有个低压系统,你们隐藏在西北角,待东安方向的敌军一到,沿气流快速移动,截击他们的后路,包抄他们,追着尾巴打。”
“是”
“林长那我呢”
丁大同抬头一看,是王保国
“你带人飞上云顶,若发现敌人,尽量不要交手,万不得已,不要恋战。打一枪就跑,切记不要缠斗。到城二十里,关掉火箭云间伺候。”
“收到”
丁大同放下了手中的直杆,目光看向在场所有人
“我等大家回来,一起喝庆功酒”
长安城头,星火夜辉,渔歌枫晓,林深幽浸
三千羽甲立城头,羽甲乌黑,倒映寒光,黑云压城一片催。东风吹,尘叶起,三千将士尽无言。
城头中当先一人,手抱羽冠,眼望幕合,似是要看穿眼前凝暗。
他望着前方。
“长安”
把城头拍两遍,抒尽心中无限意。
“长安”
“长安!”
身后百千将士高声振呼。
他没有回头,踏上一步,当身一跃,落入无尽漆黑中。
霎时间,三千羽甲尽皆令动。一排排羽人如潮水般跳上城头跃下。
一点金光,两点金光。。。
万千金光布线,忽见彩凤当空舞!
羽人起飞,来到长安城外五百里的莫风镇。这里的居民已经全部被转移,
他身执铁甲,一个人坐在城头,单膝盘跨在崖子上。落日余晖照在他身上,他站起来,望着大漠萧瑟。半弯着向后倾倒腰,一个人长吟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他和他的战友们急速迂回穿行,迎面晃出一个黑影。丁大同祭出玉诀,炽浪与声光映得他睁不开眼睛。在巨大的光浪中,他的内心如谈无比宁静,恍惚光影中她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石头,梦瑶,我走了”
金光消散,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半空落下
再睁开眼时,丁大同已倒在人海之中,身下全是泥土与鲜血。费力的将自己撑起来,眼前无数的光球闪映交织。敌人的乌骑不断驶来,眼前青灰色的身影不断倒下,但站着的仍以血肉之躯抵挡。他看到一个年轻的青影,单独一人在敌群中临危不乱,踏着六边形走位冲锋,直至被黑骑撞翻,依旧神情凛然。
他听到了呼啸声,爆破声,哀嚎声,,,突然神情恍惚,惘然间好像置身事外。
猛地一下,
他被一个人从后面扑倒,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从他头顶呼啸而过,
“你不要命了?打起精神来!”
说罢身上一轻,那人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去。原来是一个老兵救了他,他爬起来,想要看清他的脸,突然眼前一声闷哼,脸上溅了一滩热流,眼前的老兵倒下。丁大同来不及多想,发诀点到了对面的黑骑。再看眼前人时,那老兵看着他,一动不动,这个人,从未谋面。
胸部中诀,腰部中诀。弹丸打偏了他的身子。他撤下袖口,包住曰曰的流血。身边的卫士都已经倒下了,只剩他一个人。
他支撑着起来,拄着剑,踉跄跳了几步,笑着看着前方,凝杀凌厉看着眼前包围他的黑骑。
“你是否听到,号角吹响”
对面的黑骑不敢上前,
他跨过焦土,再迈上一步
“由衷的骄傲,和星辰闪耀”
他挺起身,大声嘶吼着,面向对面黑压压的甲兵,奋然抬起剑。
敌人群起而上,不能克,连倒数十甲。黑骑惊动,不敢上前,至末,敌阵一红缨将军手起一箭,正中其左胸。丁大同再也不支,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下。
慢慢的,黑骑围上来,他们还不敢靠近。眼前的这个巨人像鬼神一样,说不定又立马跳起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两个戴红缨将军模样的人穿过人群,黑骑们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接着一群军官围上来,士兵们都退到外围。场中空出一片空地。
两人走近,来到倒下的人面前。其中一个跪在他身边,举着一个灯珠,仔细端详。罢了,他放下灯珠,神情静默。
“是他吗”旁边人问道
“正是丁君”他回答道。
在场人听到后,响起一阵欢呼。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每个人脸上好像又写了悲哀。
红缨将站起身,叹了口气,向躺在地上的人行礼
“传我的命令,厚葬丁将军。抬棺绕峰三合,骑甲卸盔敬礼”
同德二十七年正月十五日,长安橡林三千羽甲尽付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