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总要去朝圣心中的艺术。
交相辉映的明光下,白地砖。他走近大厅,玻璃木柜检票前。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忙碌,天蓝色的制服短裙,盘好的头发,真的是她,他感到惊讶,心中为之一振。他笑了笑,停在外面,检查下自己的衣领。又索性大胆往里走。看到她正弯着腰,低头帮一个老伯伯看座位
“您这个座位在最前面,进去以后下到底往右手边走”她说着向里一指。
“谢谢你啊姑娘”老伯扬手笑呵呵地说
“不客气”她回道,回过身看下一个人
“您好您这张票是双号的,入场位置在那面,从这里出去顺着”
她把票给了他,他接过却没有动,她感到疑惑抬起头,却发现那个人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她抬起头发现是他,露出惊讶喜出望外的笑容,激动地拿小拳头亲昵地砸他。
少实在旁边平静喜悦地笑,他的内心看到她的反应实在是陶醉,以至于忘了什么动作就浅淡地站在那里。包容、回味,享受她的灿烂的笑,这笑容如阳光照耀,照亮了他的眼睛,照亮了他的容貌。那时他真感到生命之不为外物羁绊的快乐,仅仅因为这个笑容,千金难得,位极权重亦无可求。他感谢世界上有女孩子这样造物主的奇迹,她们简单的笑便可成为阴霾世界里使人心为之一振的奇景。他愿尽全力取悦她,让她的生活里始终充满这样快乐笑容的底色。
陆少实笑着看她,问道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没有啊,小秦受伤了。剧班少人,我就过来帮帮忙。”
“那你一会儿还跳来得及吗”
“我今天跳替补,下半场我才上。上半场周师姐上”
“哦,那我陪你在后面站一会吧”
“你少来,乖乖在前面坐好,下半场我就要上了”
“也是,不得提前坐到最近的位子,要不下半场怎么看你”陆少实笑着道。
晓云眉前掠过一丝晕红,她有些尴尬地笑着看少实,他不逗她了,因为后面已经排成了长长的一条大龙。他转过身
“那我从那边先过去了”
“好,一会见”
剧场里稍暗的灯光,气氛一下烘托出来。林木风致,坐在旁边无人的坑里,静谧,仿佛一个人的小天地。心灵的思想铺展开来,看见篆体的采薇大字在台上,已然有动人。他把感情的流露自然写在纸上。这时的期待,新鲜的感受,终于坐在这里的激动,即将看到那群期待已久的舞者。天哪!
少实看到她们的群舞,心中震惊感叹。当这些厚重的文化被这些舞者托举起来,人们对美的空灵想象,又终于有了灵魂。
这会儿她们跳起了水乡的片段,一群采茶的女孩背着箩筐,来到田垄间。而后一个人睡着了,其他人玩笑着都躲开离她远去,场景一转,她梦见行者,樵夫,渔父,读书人。披蓑衣唱于舟中,读书人抚须唱亭。最后那些烟雨纸伞,化小、拉远、直至淹没于青山。那些姑娘们撑着油纸伞,走在水桥栈道上,踮着脚尖一跳一跳地走来,欢悦灵动。少实一眼就认出了林晓云,她撑伞在台中旋转一圈划过,飘飘然如飞升一般。
看着整个舞台,心中充满了欢喜。千百年来,每一次新春,就意味着新的开始。他觉得一种感动,仿佛看到了完全与众不同的一部剧。
演出结束,有人上台献花,剧组的人围在台上说笑讨论。陆少实独自默默收拾东西,余光看见林晓云离开人群走下台。他正要记住她往哪里走以便一会儿上去和她搭搭话,没想到她径直走向自己这里。
“你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吗”
少实有些惊讶,他感到周围人好奇甚至羡慕的目光,无意识中挺了挺背。
“没有啊”他回答。
林晓云笑笑
“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团长邀我们聚会呢,你要不要也来啊”
陆少实有些诧异,他当然非常想,不过没想到自己会被邀请。愣了一阵
“哦,你要是有事情要忙的话就算了”
“没有没有,没什么事情,在哪里”
“演出结束以后在化妆间,和排练厅连着的那个。你结束以后走演职人员通道的后门,要是有人拦你你就说是林晓云的朋友,左手腕假装活动转三圈就可以了”
陆少实笑“还有暗号”
“那当然了,要不然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进来了”
陆少实点点头,平静地外表下,他心里乐开了花。这是一种被特殊对待的殊荣,足以证明自己在她心中有独特的位置。
“是为了感谢你当时的帮我撑伞哦”
什么?陆少实大疑惑,林姑娘已经走了。楼道里,看着她的背影。他心里嘀咕“什么嘛,她不如不说刚才那句话。”
陆少实作为演职人员的朋友。进去化妆间后,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舞会举办的很成功,结束后,所有剧组的演员在一起庆祝。今天正好还是剧院的院长老头子过生日,晓云和几个姑娘就在舞台上起舞助兴。看她们跳着欢快的生日快乐舞,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青春的气息。
“陆羽郎”
陆少实回过头,看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的男子。他还正纳闷对方是什么来路,对方已经自己介绍起来了
“我是朱国公社的记者,朱国双,久仰大名”
“您好您好,原来是朱先生”
他知道此人是朱国公的公子了,不知道是哪一位姑娘的男朋友。两人闲聊几句,看了会儿舞蹈,朱国双突然凑过来问
“陆羽郎,你觉得前面几个姑娘跳的怎么样”
“都挺好”
“是吗,那和你家林姑娘比怎么样”
陆少实笑着,把一颗葡萄送到口中,笑呵呵看着前方
“跳的都挺灵动的,但林姑娘的舞蹈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
“怎么讲?”
“她的舞蹈是有精神传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