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第一天开学,南景渊就逃课。
南景渊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宋昭凝,他想把宋昭凝当做普通同学,但是他完全做不到。
整个人陷入了阴郁沉闷当中,周身的气息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少年身穿纯黑色的t恤,蓝白色的校服搭在肩头,黑色的书包也松松垮垮的单肩背在身后,阳光透过树叶落入少年黑色的发丝,但阳光没有给少年带来一丝的温度。
“王二虎,我是不是刚刚说错话了,南哥怎么这么吓人。”
南景渊身后跟着赵语堂还有一个长相斯文的男生,但他居然叫王虎。
王虎淡定的推了推眼镜,像古时候私塾里面的教书先生一样,温润尔雅,应对自然。
“不关你的事,南哥心里不开心。”
听到王虎这样说之后,赵语堂才算是放下心来。
每次只有王虎能猜透南景渊的心思,赵语堂只相信王虎说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
不然他会觉得,南景渊现在就要把他碎尸万段,不是他的事就好。
显然,赵语堂真的是啥事不往心里搁。
他们三人走到了香樟街,一路上的景色都很好。
但这条街是临城有名的黑街,在这里生活的人要不就是黑社会的,要不就是贫困潦倒只能卖命的人。
“你们回去吧。”
南景渊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想要一个人静静。
“好哇,南哥再见。”
赵语堂刚开心的答应下来,就被王虎一巴掌打到头上,直接红了一片。
“南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兄弟们说说,不行我们再想想办法,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王虎波澜不惊的开口,语气中也是能察觉的关心。
一旁委委屈屈的赵语堂,附和着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南景渊抬起脚就往前走去,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们跟着,独自一个人沿着路朝里走去。
看着远去孤独萧瑟的身影,王虎收起视线,抬脚踹到赵语堂的腿上,转身就走。
赵语堂捂着被踹的地方,在原地嗷嗷叫,一脸的懵。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干啥了,为什么受伤的每次都是他呀,有没有天理。
只留下他一个人,疼的跳脚。
翌日,
他们已经开学一周了,宋昭凝不主动跟南景渊说话,他居然一点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
宋昭凝有些气愤,但是这放在南景渊的身上就很正常。
宋昭凝的座位在倒数第三排,跟乔乐乐坐在一起,南景渊就正对着他们的后面。
每天上课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看自己,但是一转头就没有了。
不用猜就是南景渊。
少女的心中有了一个计划,既然他不理她,那么只能自己主动出击了。
这天放学,乔乐乐跟宋昭凝一起在校园里面散步,两个气质不同的少女走在一起,怎样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乔乐乐在宋昭凝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分享着最新听到的消息。
“昭昭,你知道不,班上的人说要选班花跟班草。”
“是吗?我们乐乐这么好看肯定也是班花。”
这话说得乔乐乐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红。
“谁说的,你才是班花,你猜班草是谁?”
宋昭凝连想都不想就认真的回答:“南景渊。”
“对,就是他,昭昭你好聪明。”
乔乐乐惊喜的看着宋昭凝,她觉得美女的审美就是一致的。
“真的吗?”
“当然了,但是还有咱们班的关星洲也挺好看的,我有点纠结,不过既然你选了南景渊,那我就跟你选一样的。我相信美女的审美是最好的。”
说着,乔乐乐搂住宋昭凝的腰。
宋昭凝小脸上有些无奈,她觉得乐乐就像是一个小猫咪一样,老是喜欢蹭她。
等到两人走后,南景渊从后面的小巷子走了出来,漆黑的眸子里有了一点动容,内心也有点欣喜。
原来她没有忘了他。
可现在南景渊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宋昭凝开口了。
心里想的更多,更加的烦躁,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只香烟,点着抽了起来。
藏在烟雾中的眸子更加的幽暗,像是地狱来的使臣,优雅又魅惑。
回到班级的宋昭凝,想了一整套的‘追南景渊计划’,她这一世是为他而来的,要把他带到阳光下。
临城的高中是有晚自习的,但是一般像乔乐乐这样的住校生才会上晚自习,宋昭凝每天下午家里的司机都会把她从学校接回来。
今天放学的时候,宋昭凝就给司机师傅打电话,让他到晚上十点来接她说自己要上晚自习要晚一会回去。
宋昭凝等着上晚自习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南景渊的情况。
大大的眼睛偷偷地向后看,原本在假寐的南景渊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看自己。
勾了勾嘴角,并没有睁开眼睛。
坐在宋昭凝旁边的乔乐乐,终于被宋昭凝的动作给吸引住了,从作业堆里面抬起了头。
一脸不解的看着宋昭凝的小动作。
“昭昭,你怎么一直在偷偷看南景渊呢?欣赏他的颜值吗?”
宋昭凝被好友拆穿小脸有些微红,在乔乐乐的耳边小声的说:“乐乐,我想追南景渊。”
说完,大大的眼睛眨巴的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南景渊,像是怕他听见一样。
“什么?”
乔乐乐因为太过震惊,大声的冲着宋昭凝说道。
宋昭凝一下子就被乔乐乐的行为给吓到了,连忙捂住她的嘴,让她小声一点。
因为乔乐乐的这一动静,所有人都看向她们的位置。
就连值班的老师也是抬起了,不悦的看一眼。
这让宋昭凝的小脸上升起了绯色,灵动的眼眸也因为羞涩而染上了水雾,白嫩圆润的小耳朵上一页染上了粉红色。
坐在他们后面的南景渊,睁开眼看了一眼因为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宋昭凝。
眸色暗了暗,垂下头继续假寐,可是他的嘴角出卖了他。
乔乐乐再三平静自己的情绪,最后再三保证自己再也不大声说话,宋昭凝才松开她。
“你确定?听说他现在已经成了混混头子了,连隔壁二中的校霸见了他都要喊他哥。跟这样的人在一块很不安全的。”
该说不说,小丫头的信息挺全的。
乔乐乐还是一脸的不支持,生怕宋昭凝只是因为南景渊那张好看的脸就喜欢他。
“确定呀,南景渊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这些年很辛苦的。”
说到南景渊,宋昭凝的水眸里全是心疼,她不敢想这些年他是怎么过得,又受了怎样的苦。
上一世,南景渊死后,除了宋昭凝知道的那些事情,南景渊还做了很多她想不到的事情,为她扫清障碍,为她找到父亲的尸骨。
她才知道原来那个一直在帮助她在黑暗中前行的人,就是那个冷漠的少年,他不善言辞却是默默的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所以这一世的宋昭凝要一直守护南景渊,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不需要了。
这些话,宋昭凝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说,这也是跟神明的交易内容。
不管最后他们的结局会是怎么样,至少现在她要努力的奔向他。
“好吧,好吧,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一定不要让自己受伤,不然我就扒了南景渊的皮。”
乔乐乐还是不太理解,但是这些并不妨碍自己站在自己的姐妹这边。
但她还是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宋昭凝,小心的观察。
此时,宋昭凝见好友支持自己心里也多了一份底气,她决定今天事实能不能跟南景渊聊聊,可以的话直接与他交流,但是不行就实行b计划,从他的小跟班上下手。
夜晚,临城高中里面的学生嘈杂的往宿舍走去。
往校外走的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路灯把影子拉的特别长。
南景渊下了晚自习就准备回家,原本他也是不上晚自习的,但是放学的时候,看见宋昭凝没有出校门就跟着留了下来了。
这些天南景渊每天放学都会躲起来,然后看着宋昭凝坐上车,他才会离开。
这次放学,南景渊还想一如既往的躲在一旁看宋昭凝安全的坐上回家的车。
但今天宋昭凝就不远不近的跟在南景渊的身后,他加快她就小跑,他放慢她也跟着放慢。
终于,走到校门口。
南景渊觉得出了校门,她就应该坐车回家了。
可是宋昭凝依旧,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比忍耐力,南景渊就没有输过,可面对的是他一直想着的念着的女孩,他怎么忍心。
“你想干什么?”
停下脚步,面对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
宋昭凝见他回头,立马露出灿烂的笑颜,眼睛弯弯的像个小月牙,路灯照在她的脸上更像是给她渡了一层圣光。
“你终于肯理我了吗?阿渊哥哥。”
南景渊觉得自己要疯了,仅仅是听见这软糯的声音他都要缴械投降了,冷漠的伪装在她面前被击得粉碎。
不得不装作凶狠的样子,吓唬宋昭凝。
“谁是你的阿渊哥哥,小姑娘被乱认哥哥,赶紧走。”
南景渊凶狠的样子是宋昭凝没有见过的,小姑娘眼睛里面带着水花,带着哭腔的软软的说:
“你吓唬我,我不跟你玩了,但是你就是阿渊哥哥,就是。”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抖,但还是很坚定的跟南景渊说话,眼睛里面也带上了些许的失落。
南景渊有些懊恼,但是不后悔。
他不能让女孩跟他接触,他们始终都不是一类人。
就像是两条直线,就算是短暂的相交之后他们也会分道扬镳的。
垂下眼眸不在看宋昭凝此时的小脸,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于是转身朝黑暗中走去。
不管宋昭凝又朝他说什么话,他都不会再回头。
宋昭凝的脸上挂着泪,看着南景渊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更加的心疼。
他都经历了什么呀。
只能她自己一点一点的找到答案。
夜晚有些冷,晚风吹了起来,想要擦擦脸上的泪痕,可是越想擦越擦不完。
站在路灯下的宋昭凝,哭得越来越大声。
周围也是空无一人,这个哭声在黑夜里显得难过又压抑。
等宋昭凝哭累了,给司机师傅打了电话,就回家了。
宋昭凝走后,南景渊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眼底有些许的疯狂,还有强烈的占有。
他害怕不能护她周全,就像六年前的那次一样,他想要把她牢牢的锁在身边,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她是小公主呀,不能让她受一丁点的苦。
南景渊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他的腿僵硬没有办法迈开步子的时候,才向她的反方向走去。
宋昭凝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手机跟乔乐乐发消息吐槽南景渊。
还在日记本上把南景渊画成一头小猪才消气。
这边,
南景渊刚走到香樟街里,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这群人是之前跟南景渊抢地盘的混混。
上次,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没想到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连过多的废话都没有,一群人就跟南景渊打了起来。
要是小时候的南景渊,可能会被打的站不起来,但是现在的南景渊就像是一座杀神一样,颇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兄弟们,撤,他疯了,不要命。”
为首的黄毛带着伤,口吃不是很伶俐的让大家快撤。
今天南景渊的心情很不好,又被这群人围堵,此时已经杀红了眼。
随着找茬的人走了,他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垂下眼眸看了看双手上满是鲜血,眼底浮现一抹自嘲。
他们说的果然不错,我果然就是一个怪物,就该生活在阴暗的地方。
哪样美好的人,不是他该拥有的。
回到香樟街那个破旧的房子,在冷水里洗手,用力的想要把自己手上的血腥气洗干净,手都被搓得通红。
其实,南景渊的内心一直都在渴望这束光能照到他的内心深处,可又害怕,她看到自己是那么的恶心难堪,失望的离开。
他不能接受得到了再失去。
与其是这个结果,那还不如就不曾得到过。
他求得不多,只求能远远的看着她,守护着她,看着她平安喜乐就好,这样他死而无憾了。
夜晚是诉说一切故事的好时机,这些心事和爱意只能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剖出来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但该看到的人永远也不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