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们又在加戈市多待了一段时间。
在确定法拉压根就不打算让出更多的股份,东联那边的七成也不会挤出一分多余后,他们只能跟其他的东联股东,好好商量商量交易其手中份额的事情了。
正好现在人全都在加戈市,因此懒得再多跑一趟,干脆就在这里将所有事情全都敲定了一遍。
顺便和法拉一起再次完善了一下相关的交易条例。
就结果来说,法拉依然是最大的获益人。
他笼络了大量的资金,并将其全都换成了其他的替代物,之后会顺着东联的商路逐一运送到他的领地里面。
这些资金以及相关的生产工具,能够极大改善他目前面临的小困境,并帮法拉迅速过渡到下一个阶段。
加加里市在有了那些手工业生产工具之后,也能够迅速完成蜕变,对接加戈市这边的产出,中间省去了很多原始积累的时间。
——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初步的积累,最有效率的办法果然还得是“抢”。
不管是哪种形式的抢,只要可以把钱和工具搞来,达成这个目的,那就都是有效的。
其次,便是东联的新商路开辟。
“我打算将畅通无阻的商路,铺设到我领地内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再用通用的商路往外延伸。”
在闲谈的时候,法拉对自己的几个股东和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董事长稍微提了一嘴自己的想法。
“所以,在短时间之内,东联的收益都滚不上来。如果你们想要更快拿到分红的话,就帮我在加加里之外的地方,多出一点力吧。你们知道的,只要能够畅行,以东联的商品,其他非东联的小商人都不会再有生存空间。”
吉尔曼疑惑地问道;“明明已经无法再赚取利润,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即便是赚取声望……也已经足够了吧?毕竟封爵之事……已经结束了。”
在他看来,往分币不挣的地方铺设商路,简直就是在把钱往大海里面扔一样。
这不纯纯的亏本生意吗?
但是法拉却一直都在做这些事情。
不论是进购一大批短期内全都在赔钱的手工业生产机器。
还是不断砸钱到处修路修建屋舍。
这些事其实全都在将东联的资金不断扔进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无底洞里。
但由于是法拉主控,所以他就算真的想把钱全都扔大海里,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吉尔曼的问题同时也是其他股东的问题。
只不过他们没有开口问而已。
吉尔曼作为一个众人中年龄最小的,做事明显有着一股子敢行动的冲劲。
而其他人为了求稳,只要法拉可以保证后续的盈利,过程怎样他们都不会多嘴。
毕竟,投资这种事,就突出一个你情我愿。
再说了钱都给了。
现在问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
搞不好还会踩雷。
法拉没有介意吉尔曼的直言询问,他一边喝着热可可,一边回道;“很好的问题。你觉得铜币值钱吗?”
“额……铜币本身不就是钱吗?”吉尔曼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铜币本身不值钱。”法拉摇摇头,再次扔出了自己的理论,“铜币只是死物,它真正值钱的地方,在于它能够让人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它只是劳动力的等价交换物而已。一般来说,领主和地主会将平民手中的铜币全都榨取出来,并想办法让他们背上债务,然后收购他们的地,收购他们的身体。”
“接着,这些人就会变成奴隶,奴隶干活不需要钱,奴隶本身就是主人的财产,为什么?因为他干活不要钱,换言之,奴隶本身不值钱,他已经将自己最宝贵的财富交给了主人。”
“有很多财主仅仅只是让奴隶们种地,打杂,假设,这些奴隶的劳动能够为他们带来一枚铜币的收入。但这些奴隶本身,能够创造出来的铜币,本应可以达到两枚,三枚,乃至四枚,明白吗?但却因为主人的限制,导致他们仅仅只能产出一枚。”
“之前我跟你说过,人作为一种矿,可供挖掘的地方还有很多。一个人,恢复自由身后,能够给我创造三枚铜币的收入。如果是两个人呢?你会说,两个人不就是六枚吗?不,错了,两个人所创造的价值,也有可能是十二枚铜币。”
“这怎么可能——?”吉尔曼情不自禁地反驳道。
按照法拉所说的话,自由人岂不是比奴隶更加值钱?
“唉,这个问题非要详细解释的话,就太繁杂了。”
法拉摆摆手,没有继续深入解释的打算。
尽管其他人也全都听了进去。
听见他的话后,这些人顿时露出遗憾的神色。
“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我就这么和你们说吧。存在手里的铜币,远远没有在我的领地里面到处流通的一枚铜币值钱。在你们看来,我似乎将钱倒进了大海,但其实恰恰相反——我只是将钱,放进了我的存钱罐。”
“什么意思?”吉尔曼皱着眉,总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用力一握,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不过法拉却已经不打算继续解释了,只是用感慨的语气说了一句:“你们知道,商人和领主之间最根本的差别是什么吗?在我的领地内流动的铜币,即便不在我的手里,最终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我的手里。”
而在其流动的过程中,领地的财富总量会不断增长。
从而变成法拉最大的底气。
当然,这些都只是辅料而已。
真正重要的地方,是法拉对农业生产技术和工业生产技术的不断推动,给予重利去进行支持。
并在其他方面帮其打地基,例如统一度量衡,文化,文字,更改分封制等等等等……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只有法拉自己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真要解释的话,就是长篇大论了。
法拉没有对面前这些人长篇大论的兴趣。
因此这个话题也就到此打住。
吉尔曼和克劳斯等人也没法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是感觉法拉的那一套说辞……很别扭。
似乎与整个时代,所有世俗观念都完全格格不入。
虽然他的财富论很新颖。
但三观不通,就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