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狠狠的扯了马绳,马儿顿时抬前蹄停下。
车夫细细看了这两位女子,然后一阵惊喜的大喊:“公子,公子快看!”
思君紧紧的将小姐挡在身后,不知此人是何意。
车内有根金杖伸过来,慢悠悠地掀起帘子,目光慵懒的看向外面。
季清瑶抬起头,伸着脖子往里看……
“阿瑶姑娘?”里面的那个人顿时目光有神,深情又紧张。
“文宏重?”季清瑶满心欢喜又有些悲苦。自从他走后,父亲总不能理解不过小住三日而已,情根能有多深重?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相思之苦,他人自然不懂。
“阿瑶……”文宏重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
“小姐……”思君拉了小姐一把,还是要早早回去比较好。
“思君姑娘!”文宏重从车上下来,叫了思君一声。
“文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只是大雪将至,小姐不便在外多停留,要是惹了风寒,更麻烦。公子若是有什么意向,去向我家老爷夫人言明。”思君只是对他客气寒暄两句,并不想让小姐与他单独相处。毕竟婚姻大事,由父母之命?
“坐马车可好?我送二位姑娘回府。”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文宏重自己坐在马车板上,陪着石如赶车。
她生辰那日,所送的礼物被拒收了。
心里难过许久。
“阿瑶姑娘,为何拒绝了我的心意呢?”
车内的季清瑶不说话,只是想等四下无人时,好好问一问他到底是何方人士。
当时的小阁老赫凌回来复命,说自己办事不利。
那日,赫凌以及下属牵着马车,原路返回。
“小阁老,大皇子这些物件没送出去,回去该如何交代?”
小阁老驻足在原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大皇子也是为难啊!皇上和贵妃要为他指婚,但大皇子这人,执念很重。今日他若是知道是被拒的结果,怕是要违抗皇命,擅自出宫啊!”
小阁老是赫归的儿子,叫赫凌。半年前,他与大皇子以及大皇子的贴身太监石如公公出宫巡查。
路过独一山庄,大皇子对季清瑶一见钟情。那几日正好阴雨绵绵,他便趁机在山庄内多住几日。整日在阁楼上观望——将窗户开个小缝,看着在园中撑花(撑伞的意思)来回走动的纤纤身影,心中算计着如何能与小姐说上几句。以解忧思之苦。
后来回到宫中,大皇子向母妃端淑皇贵妃求娶妻一事,她直接拒绝。
“不可能!你是大皇子,她是江湖绿林的女儿,说白了就是一阶江湖莽夫,什么大小姐?如今是什么样的女子都能自称为大小姐了吗?我朝廷重臣之中,多有子女温柔贤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赫阁老的女儿楚秋尤其出众,乞是那些江湖儿女能够比的?母妃劝你趁早断了这心思,你父皇对你信任有加,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
端淑皇贵妃把儿子叫进寝宫,语重心长,苦口婆心,恩威并施,希望儿子能够大局为重。
“母妃,我在朝中无权无势,又不是皇后嫡出,我若继承皇位,朝臣定有非议。根基不稳,国家动荡,苦的是百姓啊!”
“你怎么那么不争气?你知不知道母妃为何要让你娶楚秋?因为赫阁老一人就能平复非议。他劳苦功高,你只要拉拢他一人足矣。你不要辜负你父皇对你的信任,更不希望看到天下民不聊生吧?”
他思量许久,点了点头。
父皇并没有说传位给任何人,而是这些皇子们和妃子们自己的想法。
皇帝让他们互相制约,以免有谁一家独大。
这些人的小心思,皇帝自然清楚得很。
可终究难解相思之苦,于是让人精心准备送她生辰礼。
没料到的是,她拒收了。
赫凌对他带来的那句话:“季小姐说了,山鸟与鱼不同路,一别经年无归期。郎有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齐忠鸿失落至极,一个人在自己宫待了许久。
赫凌劝了好多回,他一直一蹶不振。
他的两位弟弟打着探病的由头,来他宫里打探。
后来,两人也知道了他只是相思成疾。
齐忠暠更加瞧不上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消极。不是对手的皇子不是好皇帝!
年末,各部上缴税银,皇帝派他出宫巡查各地缴税情况,这才有机会出宫。
出宫的第一件事情,并没有去各地户部,而是直奔岳州春竹县的独一山庄。
两人在此相遇,怕是老天有意安排吧!
他的禁军护卫都被留在了中州,石如公公单枪匹马带他闯出来的。
到了独一山庄附近,石如公公将思君请下马车。
“思君姑娘,让我家公子与季小姐多说两句话吧!都已经到门口啦,不耽误的。”
思君看了看小姐,觉得不能太不近人情,小姐可能也想和文公子说句话。
“那就,有话快说。”思君下车前,又看了小姐一眼。
“我陪思君姑娘走一走,不知独一山庄附近有没有特色的吃食?在下赶路半天了,确实饿了。”
石如公公将思君引开后,文宏重这才上了车内,将车帘盖好。
季清瑶内心无比的慌张,她紧张地抓着衣角,不知所措。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可不知如何倾诉相思之苦。
“我想了阿瑶好久,从分别那一天开始,念念不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常常走神,茶饭不思。”
季清瑶不说话,抬起头,就看着他,似乎很陌生,只在家里住过三天,见面也不多;可心里已经想他千万遍了,熟悉的都好像已经是自己身体的另一半。
他所说的,和季清瑶想说的,几乎一样。
“你可曾想我?”文宏重仔细看着她的脸,娇嫩无瑕,目光躲闪,清澈。
“我……”
“你看着我,说心里话。”
“你又不会入赘我家,有些事情就不必勉强了。”她也许知道,两人之间没结局,所以想归想,但不奢求朝朝暮暮。
文宏重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