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娘看了看莫玄臣,他如此英勇果敢,和众人所说的贪恋红尘可不是一回事啊!
“孙统领,带人去追,想必有人还在漠沙河对岸埋伏,等着回去复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过一个。”
“末将领命!”
姚娘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不该是这么毒辣啊!
“等他说出口,我怎样都要给暠王三分薄面。我的丘统领岂不是白白死去?假如沈来青没有动我兵卒,我倒还是可以跟他好好说句话。他自找的,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更何况,他若是执意要带你走,我是留你不留?我若强行将你留下,暠王定会去皇上面前参我一本。我父亲只身在外,不能给他惹祸。只能,赶尽杀绝。”
言语也是无奈。
既为了以后有借口,也为了大家平安,沈来青不开口就是最好的借口。
假如暠王问起来,便说以为是异族来袭,直接射杀了。
事已经做下了,人也已经杀死了,那就不要多想了。
“据说,沈来青是个厨子。是暠王花百两黄金买来的。”
姚娘对江湖的一些事,略有耳闻。
“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歇着吧。”
姚娘回去后,莫玄臣转身叫人。
“来人!”
“将军吩咐!”
“去给摆渡的阿翁收尸吧!还有丘统领以及其他无辜惨死的将士。将尸体送到军营,我明日去看一眼。”
“是!”
莫玄臣脱下甲胄,浑身轻松多了。
玉儿赶紧端茶倒水,扇扇子。
今夜本是花前月下……
莫玄臣长长叹一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夜色。”
“公子又春心萌动了?”
“你个小丫头,就你知道的多,赶快去睡觉吧!”
“哎!公子也快休息。”玉儿退出去,把门关上。
姚娘躺在床上,想着莫玄臣说的话,一言一行都合情合理,这是一个将军应该有的雷厉风行。
只是,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走。
莫玄臣看到了他的手下抬回来的几具尸体——老翁胡子头发都白透了,身体里被插了一刀。他扯下他们挂在腰间的名牌,摸了摸,很是伤感。
这老翁本是疆州城的族长,被占领之后,他觉得对不起大家,所以甘愿去做摆渡人。
只是,后来发现莫将军不仅不伤子民,还想法子治沙。让士兵早晚两趟挑水的事,也是莫家父子的决定。
也是他让妇孺织布,过滤沙石,尽量让实用水清澈一些。
疆州百姓便不用整日出城挑水,此事深的百姓爱戴。
“孙肃,去山坡上烧了吧,每人立一个衣冠冢,别让我们的战士无家可归。”
“是将军。”
士兵抬着担架,架了柴禾。
不远处,姚娘看见黑烟四起,一股烧焦的味道呛鼻。
终是自己连累了诸位。
莫玄臣回来时,情绪不佳,也没了往日轻佻的言语,他悲痛而沉重。
“报!”城门外有探路的兵卒骑马举旗飞奔回来。
大家低头看去,旗上有“莫”字。
“城下何人?”孙肃提高堤防。
“老将军不日归来,命我特意来报少将军!”
“暗号!”孙肃又问。
“大漠孤烟,凯旋归城!”
“开城门!”
莫玄臣听孙肃来报,喜不自胜,扔下手中的书,赶忙往外跑去。
姚娘看见莫玄臣跑起来的样子,幼稚的像个孩童。
他跑到城门口,看见满脸黄沙的斥候正在喝水。
“参见少将军。”
“快免礼,先歇一歇。”
“老将军凯旋后,去皇城面圣了。如今已经出了中州,过了疆门关。”
“过了疆门关,那就不远了,三日便可回。”
皇城在中州的正中心,中州被四面八围的州衙包围着。
中州东边是达州,慈岭山庄姚家。
东南是岳州,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机关大师季灼华的独一处机关堂。
东南岳州与西南南州交界处,有一峡谷,悠长蔓延,地势低洼,得天独厚的优势,让这里百草密集,稀世名药也可得。
据说,山谷里仙雾缭绕草药清香,似有神医炼药。
故称为仙药谷。后来有人说,山谷四季如春,花香四溢,终年有蝴蝶飞舞,故又称蝴蝶谷。
西南是南州,物竞天择,都是精英行商之人。且此地女子温婉浓情,如山水一般清秀。
西北便是疆门关,关口严查异国商人,过了疆门关,一直走下去,进入荒漠百里,才是疆州荒地。
中州最北处,是通州。是莫家家宅所居之处。
各地相差三百到八百里路,龙门驿的驿使三十里路换一马,日夜兼程。不超两日,所有信件可到皇城。
莫玄臣叩门,姚娘开门。她总是衣着质朴,无任何首饰。唯一的一件首饰,便是头上的一支银簪——还不如玉儿的首饰华贵。
“老将军快回来了,你可高兴?”
“自然高兴,离开通州有时日了,更想念中州的紫音阁——主要是想念海棠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真是有意思。”
眼神中回味无穷,看来那姑娘确实得他心意。
“你倒不急着救姚大小姐。”
“急,当然急,我的心里头心急如焚。只是娘子你看不见而已。”
如此表里不一,糊弄傻子吗?
“老将军要是回来,我该说实话呢,还是说假话?”
“自然是说实话!万一有点什么节外生枝,免得措手不及,父亲知道实情是最好的。”
这孩子倒是挺实诚。
行军赶路要日夜兼程,为首的几个副将骑马自然快些,身后的兵卒步行,自然就拖延些时间。
老将军满头白发,看着远处渐渐映入眼帘的沙漠大河,疆州已近在眼前。
“将军,摆渡的老翁已不是当初那位族长。”斥候已经到河边看过。
“难道老翁……”将军猜得到老翁已经不在,生老病死,神仙也拦不住。
突闻河对岸马声蹄急,老将军领众人上前将埋在黄沙里的竹筏全部拉出。
“父亲!哈哈哈!”
莫玄臣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对着对岸的父亲傻笑。
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