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依旧是谢黎萧渊叶瑾修三人,崔随和玲珑在旁骑马,时不时往马车里看几眼,玲珑见状有些无语。
“阿随自幼在其外祖家长大,只有年关才会回清河,崔氏对他有些冷落,孩子们也都会刻意孤立他,我随母亲去外祖家拜年时也常常一个人,阿宁是孩子王,和谁都玩得来,我见到落单的阿随,便会邀他一起,时间久了他就和我亲近了些,会听我的话。”
萧渊给谢黎解释早上的事,谢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萧渊说什么崔随都答应,敢情两人关系好啊。
说着崔随就在外掀开马车帘子对着里面道:“你还是个小将军,怎么和大表哥这个病人一样坐马车,害不害臊!”
显然,这话是对叶瑾修说的,叶瑾修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又碍于面子不说自己有伤在身,崔随鄙视的眼神更明显了。
他刚刚得知大表哥没了武功还病着心疼的不得了,又看到大表哥的情敌和他们坐一辆马车,想着要好好帮帮大表哥,这木头长公主没看出大表哥吃醋,他可看出来了,他不会让别人抢走大表哥的女人!
谢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会被一个没脑子的喊木头。
“瑾修受伤了不能骑马,你好好骑自己的马。”谢黎开口解释,崔随心道不好,看来长公主还挺在乎这小黑脸。
“小黑脸,我大表哥和长公……”崔随顿了下意识到不能喊谢黎长公主,随即改口道:“和菡萏是来清河查案送物资的,你又是来干嘛的?”
言下之意,没你的事你跟来干嘛?
“她一个人来,我不放心。”叶瑾修盯着谢黎,仿佛旁边的萧渊不存在,萧渊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就你?”崔随表情不屑,“还伤着呢怎么保护别人?”
叶瑾修没说话,只是看着谢黎,他们不知道的是,若是谢黎遇到危险,他会豁出性命。
“叶小将军?”崔随见他不理自己低喃,他总觉得这个称呼好像在哪听到过,姓叶,又和长公主认识,崔随的脑子突然灵光了一会,“你不会是叶瑾修吧?叶瑾尘的弟弟!”
这下轮到叶瑾修脸色不好看了,他用了好几年才让别人记住自己不是叶瑾尘的弟弟而是叶瑾修,这人一喊就是他最不愿听到的。
“我知道你哥哥,那个天才将军,听说他十三岁时就独自带兵攻下旧燕沭城,十五岁时就在叶老将军重伤昏迷时替父挂帅坐镇沙场,连拿旧燕五城,我很仰慕他,希望有一天能和他打上一架!”
叶瑾修黑着脸不说话,他从小活在天才的阴影下,最不喜欢的就是天才,可偏偏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天才,而此时这行人中,就有两个天才。
萧家不世出的天才,崔家唯一的武学奇才!
崔随粗线条还在继续说:“你是他弟弟应该也不差吧,等你伤好了我们打一架,打败了叶瑾尘的弟弟,再去打败他!”
谢黎拉上车帘,将崔随的声音隔绝在外,冷着脸道:“吵死了。”
萧渊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是不想叶瑾修难过,他就是看不得他们这般,心中的醋意更浓了。
一行人走了好几天,终于到了清河,崔氏早早派人在城门口等着,来人见到萧渊喜笑颜开,“阿渊!”
“二舅父。”萧渊拱手道。
崔家二房,崔远华。
“父亲念叨你好久,他见到你肯定开心坏了。”崔远华满脸笑意,萧家乃世家之首,萧渊又是家中最优秀的孩子,萧崔两家都对他异常疼爱。
崔随在一旁就像个透明人,见到崔远华不冷不热地喊了声:“叔父。”
“嗯。”崔远华见有外人在,敷衍地回了。
此时他也注意到来的不仅有自家外甥,还有别人,“这几位是?”
“这两位是长公主手下的一品女官,玲珑和菡萏,”萧渊给崔远华介绍道:“这位是叶小将军,叶瑾修,四品中郎将。”
崔远华急忙对玲珑和化名菡萏的谢黎行礼,“不知二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无妨。”谢黎开口后,崔远华又对着叶瑾修道:“叶小将军此来清河,崔氏多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萧渊刚刚介绍时特意说了三人的品级和名字,就是为了让崔远华根据身份应对,崔远华是三品刺史,对玲珑和菡萏需要行礼,叶瑾修虽品阶比崔远华低,但萧渊特意提了他的名字,崔远华什么人,一听就是知道他是叶家次子,也不能怠慢。
崔远华迎着三人进了城,玲珑带着粮食和军队去了府衙,她要先将粮食和军队安置好补了城中的空缺,谢黎等人则和崔远华去了崔府。
“菡萏是长公主特意派来调查清河一事的,玲珑是她的副手。”萧渊在路上向崔远华特意说了谢黎的假身份,为的就是让崔氏知道她才是此行主宰之人,让崔氏不可怠慢。
到了崔府,崔远华对众人道:“诸位远道而来想必乏了,家中已备好厢房,仆人会带各位去休息,阿渊你随我去见父亲,他想你的紧,迫不及待想见你。”
萧渊点头,和谢黎对视一眼就跟着崔远华走了。
谢黎跟着仆人们去了厢房,崔家长房崔远洛在京中任职,其长子也随父亲在京中做官,二房崔远华在清河做地方官,如今崔家大小事物都是他来管,而死的清河郡守,是崔家旁系。
崔随也跟着谢黎和叶瑾修来了厢房,谢黎疑惑:“你不回自己院子,跟着我们做什么?”
“大表哥去见祖父我不好跟着,只能跟着你们,我自己的院子又没人,没意思。”崔随大大咧咧坐下,便倒茶便道。
崔随是崔家边缘人物,清河一案知之甚少,谢黎在来的路上问他他一问三不知,如今到了崔府,谢黎需要从别人入手了。
“你们家除了崔远华,还有谁管事?”
“那多了,”崔随喝了口茶认真道:“叔父家的大堂兄和我那嫡出的二哥,他俩在城中当官,二哥是清河司马,大堂兄是知州,也都帮着叔父打理崔氏。”
谢黎思索一番,清河无故消失兵粮,不排除有内应的可能,如果有,很大可能是崔家的人,崔家管事的自然在清河也举足轻重,这三人都有嫌疑,既然如此,就先从年轻一辈查起。
只希望是年前一辈经不起诱惑犯了错,若是崔远华掺和其中,事情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