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铮府上出来后,谢黎回了府,刚进府就有个人冲出来跪在谢黎面前喊道:“殿下,你救救二堂兄吧!他快被大堂兄打死了!”
谢黎看清来人,是叶瑾凡,她的侧君,叶瑾修的堂弟,“怎么回事?”
“大堂兄说二堂兄私自回京是临阵脱逃,要按军法打一百军棍,一百军棍下去人就没了!”
“叶瑾尘怎么回来了?”谢黎闻言蹙眉,他不是应该在边关打仗吗?
叶瑾凡急忙道:“伯父让他回来的,说是清理家风不算公事没有上报。”
没有上报就是不想让谢黎知道,私下处刑不让谢黎知道只有一个可能,不想让谢黎开口饶恕叶瑾修,叶帧鸿此举,是真的要叶瑾修的命!
叶夫人就是知道这点,她拦在大儿子面前想要求情被大儿子以父命为由被拒了,她猜到自己的相公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军中最注重纪律,小儿子犯了大忌,相公这次按军法处置,怕是真的狠下心不要这个儿子了!
叶夫人没有办法,想起二房的叶瑾凡,只能让下人来找他,叶瑾凡是东宫侧君,又自小与自己两个儿子交好,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她让叶瑾凡找长公主救命,只要长公主来了,自己小儿子的命一定能保住!
军法大于天,可君命更难违!
“走,去叶府!”谢黎抬脚要走,此时萧宁突然冲出来,“等一下,长公主你不能去。”
谢黎皱眉,“这种时候你掺和什么!”
萧宁无奈,他也不想掺和,要不是今日来探兄长的病,也不会看到兄长听到长公主回来就立马出来迎接,更不会看到兄长站在廊后听完这番话落寞的样子,殿下啊,你要是去了,伤了我兄长的心怎么办?
“殿下你忘了瑾修为什么回来?你要是去了就是给瑾修希望,以后他真舍不下你,只会一辈子痛苦!”
谢黎当然知道,她话说的那般决绝瑾修还是不肯放弃,今日若是去了他可能这辈子都困在自己身上逃不开了,“事关瑾修性命,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去也是一样的!”萧宁急忙道:“我去传殿下口谕,叶将军再怎么样也不会违抗殿下的命令,我去救瑾修。”
“不行!”谢黎抬脚就往外走,她顾不上这些了,“我不放心!”
萧宁急的跳脚,她怎么就不听呢!回头看见廊下自家兄长落寞的眼神,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萧石察觉萧渊情绪不对,罕见地开口:“少主不开心?”
萧渊苦笑,“她连我站在这都没发现,心里得多着急啊,萧石,有些事情就算重来了,一切也不一样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萧石不语,情爱这种东西最是难懂,他不懂,也不想懂。
谢黎赶到叶府时,叶瑾尘已经开始行刑了,叶瑾修被架在长凳上,几十斤的军棍重重的落在背上,血迹斑斑。
“住手!”
叶瑾尘见长公主来了,抬手示意手下人停下,上前道:“末将叶瑾尘见过长公主。”
叶瑾尘是叶瑾修一母所出的兄长,更是叶家长子,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是叶帧鸿认定的继承人,从小就天资聪颖,是天生的将才,叶帧鸿以自己有这么个优秀的继承人为荣。
反观叶瑾修,虽然也是嫡子,但是老二不用继承叶家军,叶帧鸿对他的培养就没有对叶瑾尘那么多,而且在天才叶瑾尘面前,无论叶瑾修多么努力,都无法超越自己的哥哥,大家眼中也都只能看的到兄长而看不到他。
所以叶瑾修才会在14岁那年一个人跑去参军,在其他将军手下用假名字从一个小兵做起,一路厮杀成为少年将军,可即便如此,他的声明也远远比不上叶瑾尘。
努力,终究无法超越天才。
后来叶帧鸿看到了叶瑾修的努力,将他调入自己麾下,二子都跟着自己打仗,也开始对叶瑾修上心起来,只是这次,叶瑾修犯了大忌,涉及到叶帧鸿的底线。
“打了多少?”谢黎愠怒,叶瑾修的背已经血肉模糊,人已经昏了过去,自己再晚来一会,恐怕就见不到他了。
“回禀殿下,才打了三十军棍,还有七十。”叶瑾尘不卑不亢,认真回道。
谢黎脸色很不好看,她知军法严明,可战场上真逃兵也不会罚这般狠,二十军棍饿几天就完了,偏偏对自己儿子这样狠,不愧是叶帧鸿!
“瑾修的事本宫知道了,念在瑾修是心系本宫安危,本宫开口,饶他此罪。”
“末将遵旨。”叶瑾尘也没有为难,直接应了谢黎的话顺坡下了,谢黎见状让人把叶瑾修扶回房里。
进了房中,叶夫人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看到小儿子身上血肉模糊,心疼的眼泪又要掉下来,刚刚行刑时她拼命阻拦,被大儿子派人强行送回了房,如今见小儿子还活着,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又见小儿子身上的伤,急忙道:“快,快去请大夫!”
谢黎扭头对身后的玲珑吩咐道:“去宫里请太医。”
叶夫人见长公主在,行礼道:“臣妇参见长公主殿下,臣妇忧心小儿伤势,一时失态,还望长公主见谅。”
谢黎摇头,开口道:“无妨。”
下人们开始给叶瑾修上金疮药,叶瑾修疼的满头大汗,眉头紧蹙,但始终没醒过来,叶夫人见状又开始心疼,此时余光撇见自己大儿子站在一旁杵着,气不打一处来,把人拉了出去。
“他可是你亲弟弟,你当真要把人打死!”叶夫人大怒,她相公的脾气她知道,可大儿子如此狠心,是她没想到的。
“母亲当真以为,若我不松口,你派去长公主府报信的下人能出去?”叶瑾尘望着屋内,还是打少了,才三十棍,本来以为能打五十的。
“你是说?”叶夫人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跟我回来的兵虽说是我手下的人,但毕竟是叶家军,最终听的还是父亲的,我要是放水,父亲知道了还得罚,如今长公主出手,父亲就算心中有气,也罚不得瑾修了。”
叶夫人神情缓和了不少,看来是她错怪大儿子了。
“再说我要是不在父亲气头上请命亲自回来行刑,等瑾修回军中父亲亲自处罚,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谁能救得了瑾修?父亲的脾气您也知道,就算军中上下都为瑾修求情,父亲都不会轻饶一下。”叶瑾尘叹气,他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安分。
叶夫人想想也是,就自己丈夫那个脾气,瑾修这条小命,怕是真要没了。
“冤家啊!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了你爹这么个冤家,又生了你们两个小冤家,一个从小就跟着他上战场让我担惊受怕,另一个从小就和家里不对付还一个人跑去参军,我造了什么孽遇上你们三个冤家!”
叶瑾尘轻笑,听说当年可是母亲哭着喊着要嫁给父亲,说父亲是大英雄,外祖一介文臣怕母亲跟着父亲受苦,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的外祖没办法了才同意这门亲事,如今看来,母亲怕是不记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