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根走后,玲珑面露担忧,开口问道:“殿下放心让他去做吗?若是他假意投诚,要不要像祁珏一样派暗卫跟着?”
谢黎摇头,“他和祁珏不一样,本宫信他,他的软肋在本宫手里,更何况,本宫在他眼中,看不到对燕国的忠诚,就如他所说,他本就无根,不在意为谁效忠,派暗卫容易打草惊蛇,如今燕国残党想要复国,必定事事小心,让暗卫去可能会适得其反。”
“奴婢明白。”玲珑垂首,谢黎又开口道:“让人去沈府把沈瑶带来,就在府内给她安排个女官的职位。”
“是。”
谢黎回府后,正准备问下面人萧府的事,就听到府里宫人慌慌张张跑去花园,嘴里大喊着:“不好了,正君落水了!”
那一瞬间,谢黎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凝固了,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往花园跑去,听不见其他声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顾源,你不能有事!
谢黎跑到花园时,已经有几个宫人下水去捞萧渊了,可湖太大了,萧渊沉了下去根本看不见在哪,谢黎不管不顾就要下水,被紧随其后跟来的玲珑拦住,“殿下您不能去!”
“玲珑,你让我下去!”谢黎想要推开玲珑,却根本抵不过练过武的她。
正当谢黎和玲珑僵持之际,湖中有人浮出来喊道:“找到正君了!”
宫人们将萧渊捞上来,他已经昏了过去,宫人紧急给他按着胸口想要让他吐出水,谢黎紧张地看着宫人,没一会萧渊猛地咳嗽一声,吐出了呛进肺里的水,谢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就在刚刚那一瞬,谢黎才明白,她还在乎顾源,哪怕自己被顾源伤的体无完肤,哪怕自己恨顾源想要杀了他,可他真真正正要死在自己面前时,她后悔了,她害怕顾源会死,她恨他,可恨,也是因为有爱。
萧渊醒来后,谢黎不顾仪态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你不是会水吗?还会武功怎么会落水!”
萧渊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谢黎质问也不生气,笑道:“殿下,我被父亲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武功尽失是个废人了。”
谢黎愣住,她当年被仇恨蒙住了心,一心想要杀了顾源,可她明明是让将士杀了他一剑给他个痛快,没有让人废了他。
她也这才想起来,萧渊刚回来时,萧宁曾说过,萧渊是浑身的伤被丞相抬回来的,可她在牢里见萧渊最后一面时,他明明还好好的。
难道是,皇兄!
谢黎回过神来,看了眼湿漉漉的萧渊,“先带正君回去换衣服,还有,”谢黎环顾周边的宫人,“怎么回事?正君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一旁的宫人瑟瑟发抖,纷纷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是苏侧君。”
谢黎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苏慕朝,刚刚场面太混乱她没发现苏慕朝一直在旁边。
此时涵竹院的宫人开口道:“刚刚苏侧君来涵竹院说与正君有事相商,萧石大人不在我们想跟着,侧君说想和正君单独聊,便把人约到了花园,没想到没过一会,就听见有人喊正君落水了。”
此时最先喊落水的宫人接着道:“奴婢刚好路过花园,看到侧君一把将正君推入湖中,急忙喊人来帮忙。”
谢黎闻言却没有立刻对苏慕朝发难,而是看向一旁的萧渊,“依你的性子,会乖乖和他单独出来?”
萧渊无奈地笑了笑,“他说他有事求我,哪成想,他是求我去死。”
这样不乖萧渊,苏慕朝看着老实,平时就是一个爱抱着书本读的书呆子,谁能看到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居然敢谋害正君。
“罢了,”谢黎摆手,“你们送正君回去休息,至于侧君,跟我来。”
谢黎带着苏慕朝回了自己院子,苏慕朝跪在地上低着头,谢黎开口道:“说说吧,为什么要谋害正君?”
“争宠。”苏慕朝声音闷闷的,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谢黎。
“本宫要听真话。”她大婚这些日子,一个君的院子都没去过,平时也没见苏慕朝来自己面前献殷勤,她可不信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让他甘愿犯下谋害正君的罪行来争宠。
“报仇。”
谢黎听到了答案,顿时明白一切,看来是为了苏慕淮,之前苏慕淮杀害萧若兮被斩,是萧家在背后给皇兄施压重罚苏慕淮,斩立决当日听说苏家一个人都没去,“你做这些苏安知道吗?”
苏慕朝摇头,“父亲连兄长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去,他怕萧家可我不怕,萧渊是萧家长子,一命换一命,用他的命抵我兄长的命,不亏。”
谢黎无奈,“你应该知道你兄长是罪有应得,此事萧家才是苦主。”
“那又如何!”苏慕朝抬头,眼眶通红,“兄长有错,我认,可我不甘心,对于你们来说,兄长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可对于我来说,他是陪我长大待我亲厚的兄长,若不为他报仇,我枉为人弟。兄长杀人受到惩罚,我为兄长报仇也没打算逃脱法理,今日若萧渊死了,我也会为我的罪行付出代价。”
在苏慕朝心中,血脉亲情,大于法理纲常。
他知晓苏慕淮有错,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那样他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兄长,觉得自己和为了权势舍弃兄长的父亲是一样的,他也知道害了萧渊自己有罪,愿意和兄长一样用生命赔罪。
谢黎没说什么,萧渊无事,她没打算降罪苏慕朝,苏家仅剩他一个儿子,处罚了他,会彻底失去苏家的支持。
“从今日起,苏侧君软禁轩兰院,非诏不得出。”
苏慕朝惊讶道:“殿下不杀我?”
“正君并无大碍,此事本宫会命人三缄其口,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苏家的面子,苏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了。”
苏慕朝苦笑,唯一的儿子,好一个护身符,他宁可不要。
宫人押走苏慕朝后,谢黎随即进宫,她有些事,想要问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