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是公主，是恶龙（10）
“快，快走。”
女仆们手上举着银质托盘，女仆长文莉站在旁边催促。
“王子殿下结个婚，快把我们累死了。”走在最前面的女仆远离了文莉，忍不住嘟囔。
她旁边的女孩也很疲惫，但比她谨慎，“嘘，别说了，等今晚一过，就好了。”
悄悄说小话的不止她们两个。
“王子妃运气真好，明明家世还不如我们呢……”
“呵，谁让人家长得好看，还会治愈魔法，救了王子的命呢。”
“不过你说，要是塞拉菲娜还在……呵呵，这个王子妃的位置，会给谁呀？”
“提她干什么……”
女仆们年纪小，有些话，文莉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
反正传不到上位者耳朵里就好了。
塞拉菲娜……文莉想起那个孤僻的女孩，也觉得唏嘘，反应过来以后，她忍不住摇头。
她的主人是王后，有的人，不是她该同情的。
想清楚过后，文莉监工的任务也完成了，就回到王后的寝殿去服侍珍妮特。
正有女仆在给珍妮特盘发。
文莉进殿的时候，恰好撞见珍妮特夺过女仆手里的梳子，重重地扔掉，还要伸手去打小女仆。
丈夫滥情缺位，珍妮特对普利特的感情很复杂。
“王后殿下。”文莉清楚这点，大步跨到珍妮特身边，拦住突然发怒的王后。
“今天不适合惩戒下人，等过了今天，我会替您好好教训她的。陛下等会要过来，我替您梳妆。”
珍妮特双唇发抖，迟迟不开口。
文莉叹了口气，朝小女仆使眼色，“还不快出去，到厨房去帮忙。”
她刚把耀目的王冠固定到珍妮特的发顶，乔伊斯就走进来了。
“走吧珍妮特，今天过后，我们唯一的孩子可就不再是孩子了，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珍妮特嘴角牵出僵硬的笑，伸手挽住乔伊斯的胳膊。
他是我唯一的孩子，他只是你的几十分之一。
跟在国王王后身后的文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国王是个极傲慢的人。
以往王后对他极尽讨好，他嫌弃王后衰老、不讨喜，很少会给她好脸色。
今天王后心情差劲，还给国王甩脸色，国王居然还能一路笑着……
文莉抬头看了眼辉煌的教堂大门，镇定下来。
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主祭大人把轻巧的花冠放到弗洛达头上，用红木枝沾了圣水，点在她的周身。
程序走完，憔悴许多的普利特牵起弗洛达的手，一把掀开她的头纱，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住她的唇。
灰姑娘的故事流传这么久，就说明这类故事的受众还是挺广的。
没结婚的小年轻要么捂住眼，要么低下头，其余久经情场的贵族们都哄笑起来。
珍妮特捏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攥紧。
乔伊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珍妮特现在伤心，但是他不在乎，甚至要再添上一把火。
穿着华丽的金发男孩走到会场中央。
他的面孔太过陌生，但是却穿着王室的礼服……
贵族们面面相觑，尴尬的笑僵住，也不敢大声讨论，只能眼神交换信息。
他们都在猜测男子的身份。
文莉比失落的珍妮特更先注意到，教堂里出现了一个和国王有点相似的青年，她忍不住悄悄挪动脚，提醒出神的王后。
乔伊斯摇晃着酒杯，清澈的酒液在杯中晃荡，他注意到珍妮特的视线落到德鲁身上了。
他靠近珍妮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亲爱的，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珍妮特不可置信地扭头，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崩溃。
“亲爱的，”乔伊斯抬手，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我们都明白，普利特的好转都是暂时的，我是国王，我总要为王国的将来考虑……”
“考虑什么？考虑把王位传到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手里吗？”
珍妮特咬牙切齿，“你情人不断、玩死人给王室抹黑，求我出面代替你发言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王国的未来！我忍你这么多年，我爸爸哥哥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不是为了给野种铺路的！”
她把被背叛的屈辱混着血水吞到肚子里，唯一的念想就是让普利特成为国王。
失态的女人和无奈的男人站在一块儿，谁看了不说王后无理取闹、国王百般包容？
文莉尽量挡住珍妮特，为她隔绝探寻的视线。
她真的觉得悲凉，觉得乔伊斯无耻。
“珍妮特，你累了。”
乔伊斯眼神冷下来，放在她脸侧的手不断收紧，指甲陷入她脸颊的肉里。
珍妮特痛得抽气。
“王后太操劳了，得了失心疯，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文莉，你陪王后殿下去教堂的净化室住一段时间吧，二王子的回归礼，就不用王后操心了。”
说完，乔伊斯贴在珍妮特耳边小声说：“是你，是你得罪了赛琳，才让她降下诅咒，是你害了你最爱的儿子。”
然后毫不留情地推开她。
“是。”文莉声音都在颤抖，去扶珍妮特。
她保养得当的脸上留下好几个深深的月牙形红痕。
已经和弗洛达互换完戒指的普利特也注意到了德鲁，看清那张和他有些相似的、生机勃发的脸后，一股绝望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暂时忘却了身边的新婚妻子。
所以普利特自然没有注意到，弗洛达如水的眼眸，和德鲁的双目对视了很久很久。
厄里倪厄斯手持火把，手里的蝮蛇鞭即将落下，随时会绞杀泯灭良知的人。
弗洛达和德鲁错开眼神。
王后提前离场，他们都注意到了。
弗洛达笑了，浅色的双眸弯成镰刀状，看来蝮蛇已经瞄准了第一个目标呢。
在旁人看来，她只是在为自己的婚礼感到高兴。
因此又有许多人唏嘘。
平民就是平民，看不出政局变幻。目光短浅的女人，没发现普利特王子脸色都变了吗？……
乔伊斯带着德鲁深入名利场，给他的臣子们做了预告。
这场婚礼极其盛大，是乔伊斯的授意。
这是他给无用的大儿子最后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