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宠妃难为(10)
“你倒是对他一往情深。”
白思洁挺直腰背,“妾知道,为他,值得。”
她敢来投诚,至少说明在她眼里,她的前未婚夫和言文宣羁绊并不深。
秦郁舒并不在乎她是否投诚,也并不在乎需不需要多捞一个人。
既然不在乎,那便是顺手的事。秦郁舒胜券在握,不怕她假意坏事,点点头,“你下去吧,本宫知晓你的心意了。”
或许用不上她,但利人不损己的事,做了也无妨。
【小七,苏家当日,是以什么罪名被抄家的?】
【贪墨赈灾银,苏寄云大哥在工部,监督完工的大坝被洪水冲垮,致使百亩良田受灾。】
【既然是贪墨,那总有个银两去处,】此事多半是栽赃,不是秦郁舒护短,而是她清楚苏家大哥的为人,【那去处,奉旨抄家的人可说清楚了?】
她如今只有苏绿夏的记忆,对于苏家的过往并不熟知。
【民生受害,群情激愤,先帝需要推出一个罪人来承受骂名。】
那就是没有了。
787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情,提示道:【言云臻登基,当年宣旨、羁押、行刑的人,全都被他揪住错处重罚了,先帝已死,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只有当初和苏寄淮一同监工的吴楚恩。】
吴楚恩,秦郁舒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
和苏绿夏一起被送到春北苑的这批舞女,都是清河郡主精心驯养,献上讨好言云臻的。
而吴楚恩,正是清河郡主的郡马。
【皇家郡马啊……】
秦郁舒觉得好笑,面部肌肉牵引着五官变动,空灵似铃兰的花容染上疯色,【哈哈哈哈,皇家的人,就能颠倒黑白,捂住所有人的嘴,让和美幸福的一家人被迫共赴黄泉吗?】
工部是六部中最讨嫌的一部,工程要伸手要钱,长官要风里来雨里去奔波全国,出错了,那便是祸及家门的大罪。
苏寄淮科考探花出身,不做天子近臣,一头扎进工部,不过是因为他有一颗为国为民的真心。
【你继续说。】
言云臻没处置清河郡主和吴楚恩,绝不是因为顾念那点亲戚情分。
【那处工程,名为苏寄淮主修,实则是吴楚恩处处排挤他,支了其他名头把苏寄淮派走。吴楚恩原是想以此邀功,奈何他手脚实在是不干净,大笔的工程款摆在他面前,他没忍住贪了大半。事情被清河郡主发现,狠狠斥责了他。他们买通苏寄淮的副手,说大坝修得很好,禁止苏寄淮亲自去检查。】
【事后,清河郡主上了一道折子,夸赞苏寄淮的功绩,隐去吴楚恩的手笔。】
【被冲掉的良田,有大半都是清河郡主的封地。她以受害者的姿态上书,把伪造证据交呈,再有三皇子在背后推波助澜,老皇帝怕背负骂名,直接斩了苏氏满门。】
这样狠毒的心计,秦郁舒都忍不住拍手。
【好啊,趁着言云臻离京,直接屠戮苏家满门,等他回来,连苏家人都坟都找不到。再把证人一杀,纵使言云臻夺嫡成功,他们不还是毫发无损吗?】
【这么会算计,我倒想看看,他们狗咬狗的样子,肯定精彩。】
秦郁舒把剩余的鱼食全部倒入池中,引来大片的锦鲤抢食,水花四溅。
“玉珠,替本宫更衣,本宫去看看刘昭仪。”
“清河郡主?”刘宛菡惊呼,然后下意识捂住嘴,“难怪要我屏退其他人。”
她往秦郁舒的碗里夹了一枚芙蓉虾球,“这个好吃,你尝尝。”
“当年,苏家败落如大厦倾颓,我父兄势利,怕我与你的私交拖累刘家,将我锁了半个月。直到全部行刑完,我才被放出来。”
“清河郡主远在封地,我被困于闺阁,对她知之甚少。”
她脸上挂着歉意,秦郁舒没有注意到,无意识嚼着口中的虾球,味同嚼蜡。
秦郁舒是在思考如何牵他们落马。
可是刘宛菡却误会了。
她无措地放下筷子,不小心放偏,银筷从白瓷筷枕上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云云,言文宣私下联系我的父亲,他们结盟的事我此前并不清楚,我……”
秦郁舒:“?”
她这话无异于平地响惊雷。
“啊?这事我也现在才知道啊……”她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又夹了一筷子时蔬,眨眨眼睛,“你和我说个干嘛?”
原来她没有怪罪她。
刘宛菡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我只是刘家的牺牲品,云云,你若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不必顾虑我的感受。”
她又问了许多,送秦郁舒走前,还反复问她,会不会怪她最初的隐瞒。
秦郁舒一下子觉得,刘宛菡身上那种让她倍感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你是谁!”
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秦郁舒的嘴,将她裹挟,匆匆掠到御花园的假山后。
言文宣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唇,“嘘,是我。”
秦郁舒正烦着,连跟从的下人们都遣走了,骤然见到幕后推手,她危险地眯起眼睛。
她不说话,言文宣以为她是听自己的话,心中的不满消散了些,“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你是什么东西。
费了老大的劲,秦郁舒才压制住自己想把这句话甩给他的冲动。
拜托,请你搞搞清楚,你冒用人家情郎的身份,费尽心机把人送进宫,让人待在皇帝身边套消息,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的清白,你是个什么东西!
“妾是圣上的婕妤,侍奉陛下是妾的本分,皇弟,你逾矩了。”
“你叫我什么?”言文宣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可置信地再问。
秦郁舒一脸理所当然,“本宫虽不是皇后,当不起三皇弟一声皇嫂,但皇弟也该知道分寸。”
说完,她推开言文宣的手臂,从容走出假山。
言文宣咬着牙,“苏绿夏,你不要以为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就能脱离我的掌控了。只要我把你我的关系往皇兄面前一捅,你以为,你这个宠冠六宫的苏婕妤还当得下去吗?”
“告去吧,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秦郁舒背对着他,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再说,陛下舍不舍得降罪于我,你难道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