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率军在潮汐商道上艰难行进。
海水退去不久的道路上满是泥泞。
战马经常踏入没腿深的泥坑中不能动弹。
十丈宽的大道居然不能让大军快速行军。
对面东大陆迎面而来的商旅行人反应各异。
有远远掉头回去报讯的,有小心翼翼驱赶着货车和大军擦身而过的。
还有转身干脆跟着大军做买卖的商贩。
通道西大陆这端的商贩早被禁止踏上潮汐大道给大军让出空间。
但东大陆那边的商贩旅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西大陆而来。
相比危险的海上航线,自然是每年只有两个多月能走的潮汐商道更为安全。
羽瞧着那些慌张转头回去向旦丁城报讯的人员也毫不在意。
一个泥泞不堪的道路追不上,另一个,大军开拔动静巨大,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两个大陆通讯不便不代表毫无通讯。
旦丁城城主卡在黄金商道上,对各方势力的防范只会做得十足。
虽然自己只带了三个旅兵马,但这地形,对方的雇佣大军也摆不开。
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场面,老乙旅改编的骑甲旅从没输过!
就如白老所说,见阵下城就是!
一名肤色黝黑,头包花头巾的印地商人在羽一旁呱呱叽叽的讲叙着圣地城邦和旦丁城的各种情况。
“黄金商道大夏帝国这边也就拦几个木障碍收些过路税,旦丁城那边直接把西城门修到了海边,整个城墙隔个三年两年就修筑加高。”
“如今足足离地面有十丈之高!各种防御设备应有尽有!而且旦丁城张城主把雇佣军中最老练精锐的重甲步兵团安排在西城门驻守!”
“足有五千杀人不眨眼的老练佣兵!听说个个都精通各种杀人武器!”
“弓弩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因此,旦丁城西城门也人称地狱之门!”
“哈哈哈哈哈!”
羽的一众亲卫听着哈哈大笑,他们哪个不是经历过地狱般的血腥战场活下来的?
印地商人急眼道:“你们别不信!我亲眼目睹过,一队旦丁城东门的佣兵把几百想混水摸鱼的匪团快速打溃的!那队佣兵才一百人!”
“而西门的佣兵听说薪水比东门的高两倍!可以想象西门驻军是何等的精锐战力吧!”
羽微笑点头:“谢谢提醒,还有呢?”
“旦丁城两万兵力,一万五千佣兵,五千是张城主起家的铁杆兄弟。”
“听说张城主原先也有两万弟兄,后面闹生分,陆续离开了不少人,然后为加固城防就花大价钱雇了几个佣兵团。”
“一万五佣兵团还分几支阿?”
一名亲卫问。
“张城主也怕被客大欺主不是?因此除了地狱之门那五千精锐重步兵属于利斧佣兵团外,还有其他几支佣兵团。”
“嗯。”
羽点点头,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印地商人瞧着这满脸小伤疤的大夏将军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底气,三个旅就敢进攻地狱之门。
历史上但凡旦丁城陷落无一不是从东门被打破的。
而从西大陆长途行军一个多月,利用潮汐海水淹上来这点时间攻下旦丁城的例子一个没有!
羽示意下,亲卫队长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印地商人。
印地商人也不接。
“小的长年行商两个大陆之间,各色大人物结交认识不少,羽将军如果看得起在下,就当交个商人朋友吧,在下关于圣地城邦和东大陆各种情况不敢说全了解,但还是知道不少的。”
“还请让在下获得和烈火军交易的许可~~”
印地商人在马上躬身行礼。
羽眨眼。
“你要跟着我们行军?没问题,可你不怕到时候我打不开城门一起泡海里吗?”
“无妨,黄金大道两端每逢海水快涨潮的季节都有船只有旁等候,打捞起来的货物默认归船主,救起的人给够钱就能走!”
“这样,那你随意吧。”
“谢谢羽将军,小的叫塔塔。”
羽点头道:“好的,我记住你了,印地人塔塔。”
塔塔再次马上躬身行礼,拔转马头回自己商队。
亲卫队长把钱揣回兜里。
“这人倒是会做生意,情报换交易资格。”
羽默不作声继续催马赶路,亲卫队长也不在意打马跟上,羽将军一向寡言少语。
如是辛苦行军一个多月。
骑兵甲旅终于驻马在所谓地狱之门前。
一众先锋骑兵仰头看着高大城墙惊叹不已。
没有印地商人所说的十丈之高也有五六丈之巨。
非人力可攀爬。
城门早就被接到情报的守军紧紧关上。
骑兵甲旅几个营校尉催马上前驻足在羽身后等候指令。
“将军?”
“嗯。”
“要强攻不?我叫人拖几具巨弩上来能把绳索钉上墙壁上。”
一名校尉请战。
羽左右看看海上天色,时已下午。
“就地扎营,前方警戒。”
“喏!”
几个营校尉接令散去。
白老那名手下一直跟在亲卫队中,这时看众人散去扎营,催马过来羽一旁。
羽转头看他。
“晚上信号。”
“嗯。”
“是灯号,有没有进展都会有。”
“嗯,怎么称呼?”
联络人下马拱手以示恭敬。
“蛛网老七见过羽将军,本名在入蛛网一刻就没有了。”
“……明白,老七,你去休息吧。”
“遵命。”
老七行礼告退,牵马回后方找营帐睡大觉,以便晚上守夜等待城上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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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军扎营旦丁城外潮汐商道十日之久。
羽将军没有下达任何进攻命令。
三个旅的官兵们和一万多民夫在狭长的潮汐大道上焦急等待。
海上一直跟着的几艘大海船上边的总指挥官李大将军也毫无动静。
眼瞅着海水一天天漫延吞噬道路边缘,士兵们心焦得不行。
于禁和颜恒两位旅帅被属下鼓动,越过长长的临时兵营找羽将军问话。
“羽将军,什么情况?”
指挥大帐内颜恒拱手问。
羽也知道将士们的忧虑。
屏退左右,对帐内阴暗处坐着的老七点头示意。
“事有进展,耐心等待。这是昨晚的灯号。”
乐禁皱眉:“你是军师的蛛网?”
“是的,大人,小的是蛛网老七。”
“军师怎么和你说的?城内哪人可靠不?”
“白老进去了。”
“哦……什么?”
老七再次道:“白老亲自进城了,请几位大人保密。”
乐禁和颜恒惊讶之余,一脑袋疑问回营继续安抚手下等待。
再过数日,海水已漫上了营帐边。
士兵们终于鼓噪起来。
抄起兵刃嚷嚷着攻城,战死也被海水淹死的窝囊死法光彩!
在羽带着一众亲卫和军督队一起拔刀对峙焦躁不安的大群士兵们的混乱一刻。
一艘小船从大船那边放下,划桨过来。
李烈火孤身一人背手在士兵群中来回走动,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我和你们在一起等!”
士兵们心平气和的告罪回营继续等待。
两天之后,拆掉营帐,站在没过脚踝海水中的烈火军官兵看着旦丁城的高大城门缓缓打开。
每一个走入所谓地狱之门看见老军师站在城门内摇着扇子微笑迎接大军的烈火军士兵都有种见到人间活鬼神的惊惧敬仰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