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四贵带着媳妇李翠翠去院门边和小姑肖氏打了个招呼,“小姑,我们先走了。长庚他回来是好事,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姑,这是咱们俩凑的三十文钱,您拿着。”
三叔婆愣了一下,收下了铜板。见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便问道:“四贵,怎么没吃完席再走啊你娘他们呢?”
肖四贵尴尬地笑了笑,也没做声。
三叔婆叹了一口气,她娘家的那群侄子侄女,也就四贵靠谱一点,这孩子也不得宠,王氏总是找软柿子捏,怕是他们夫妻没少受搓磨。王氏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得很,怕是不占完便宜不会走。
“你们去院外等等我,别被你娘看见了。”三叔婆说完就回了院子里面,没多久,从另一个门来到院外,把肖四贵夫妇拉到一边,递给他们一个小包袱。
“翠翠,你还没吃饱吧?刚才我看你一直在喂大妮吃饭,也没顾得上自己,你婆家那群人也不会想着给你留着点,我给你包了几个馒头,拿在路上吃吧。”三叔婆说道。
“小姑,这怎么好呢,刚才四贵已经悄悄藏了个馍在袖子里,给我留着呢。”李翠翠推脱道。
三叔婆笑道:“拿着吧,路上远,孩子还小,也要吃的。”
李翠翠看了眼肖四贵,见他点点头,便道:“小姑,那谢谢您了。还有小姑要把家里的东西都收好,他们见钱眼开。还想着让您出钱盖像您家这样的院子,您一定要有个心理准备。”
“放心,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看的一清二楚,小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们快走吧,等下天黑了赶夜路就不安全了。”三叔婆送走了肖四贵一家,转眼间脸就垮了下来。她的两个嫂子可打得好主意啊。不过自从嫁到沈家后,她逐渐变得泼辣了,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肖四贵一家回到家中之后才发现那包袱里除了有几个白面馒头之外,还有用油纸包着的一大坨卤牛肉和一个红烧肘子。还有一大块细棉布,都够给大妮做两套里衣了,细棉布里面还包着一块银角子。夫妻俩看着这些东西眼眶通红,小姑并不傻,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当年长庚落水失踪,小姑上门跪求娘要这些侄儿帮忙沿途去找找长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娘坚决不肯。只有四贵趁着晚上偷偷跑出去帮忙找长庚,这些年小姑总记得这件事情,所以她对四贵的态度不同于其他侄儿。
酒过三巡,宾客们也离席跟主家打过招呼后离开。等到宾客散的差不多了,王氏和牛氏才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二十几口人走了过来。
“小姑,我们都商量好了,留下来给你们帮几天忙。你先帮我们收拾几间房让我们安顿好,待会我让老大家的帮忙洗碗。”王氏堆着笑脸说道。
牛氏不甘示弱,也走上前来,道:“是啊,小姑。明天长庚媳妇还要给长辈们敬茶请安。咱们这些长辈也得留下来喝茶,新媳妇还得给小辈们准备见面礼,你可得嘱咐他不能太寒碜了,好歹是第一次见这些小辈。”
三叔婆瞥了一眼两位嫂子,道:“长辈也得给新媳妇准备改口红包,不知两位嫂子可准备好了。”
王氏干脆不做声,把皮球踢给牛氏。
牛氏嘿嘿笑了两声,“咱们这关系,哪用得着这个。小姑你也知道咱家条件,喝西粥都喝不起。现在你们条件好了,可别忘了贴补贴补娘家。”
三叔婆冷哼一声,“贴补娘家?你看我像有钱的人吗?盖房子还有给长庚娶媳妇花了不少钱,我们都欠着外债呢,要不两位嫂子帮忙给还了。”
牛氏呵呵两声,掩饰掉尴尬,“小姑,我开玩笑呢。”
三叔婆转身去送其他客人,再没理会他们,他们也不在意,自己找了间屋子进去歇息了。殊不知,他们进的这间屋子正是三叔公三叔婆的卧室,房间也没上锁就被他们一下推开了。
两人的卧室是沈蓁姐妹帮忙布置的,虽然不华丽,但特别温馨。这是一个大套间,外面是一个大厅,摆着中式的沙发,上面铺上厚厚的垫子,坐在上面舒服极了。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摆着一套青花瓷茶具,众人对这套茶具爱不释手。他们家喝茶都是用。豁了口的粗瓷碗,哪里有这么精致的茶杯。
王氏的儿媳妇们赶紧把茶具往自己怀里塞,牛氏家的儿媳妇们见状也不甘示弱,拉拉扯扯中还把茶壶给摔碎了。几人把外厅的东西收罗干净后又进了卧室。
梳妆台上的妆匣里有不少沈稚送给三叔婆的首饰,几人打开妆匣后两眼放光,不顾一切打抢起来。没抢到的甚至大打出手。
而牛氏那两个机灵的儿媳妇见状又去了其他地方继续收罗。耳房的卫生间里面的香胰子和枣豆,连洗澡用的毛巾都收罗干净,全部都塞到胸口,衣服里面鼓鼓囊囊的。搜完以后又回到卧室翻翻找找,连枕巾都没有放过。
“娘,这里有一个木匣子,里面肯定是银子。”牛氏的大儿媳妇卜妮叫道。
众人一听,哗啦啦全挤过去了。
“哪呢?哪呢?我来看看。”王氏一把抢过木匣子。木匣子很重,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响声,铁定有不少钱。只是木匣子被大锁牢牢锁住。
“大贵,快去找个东西,把这木匣子劈开。”王氏喊道。
肖大贵麻利地在院子里找到一把劈柴用的大斧头,正欲一把劈开那木匣子。
“住手。”随着呵斥声传来,一粒小石子击打在肖大贵的手腕上,肖大贵疼得丢掉了手中的斧头,转而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受伤的手腕哇哇大叫。
三叔婆走了进来,她刚刚接到孟婷传来的口信,匆匆赶了过来。
她环视了一周,发现,这屋子被他们抢得面目全非,连床上的蚊帐都给下了。三叔婆脸都气绿了,好得很。儿子今天结婚不能打架触霉头,等过了今天,这笔账好好算。
“把拿的东西都给放下。”三叔婆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