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前往天池之境途中被铁砧重伤后,南武便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别说和人战斗了,连杀只鸡都非常困难,如今的他,除了看人杀“鸡”,就是喝着苦酒聊度残存的岁月,至于能否恢复战力,什么时候能恢复战力,那就只能交给上苍了。
这次在南疆的北边域驻守,可说是无奈之举了。
还好,有迈斯特拉帝国同样失意的常殷波陪伴他,惺惺相惜之下,倒并非完全寂寞难耐,可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只是,这种日子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
除了他们两个人,身边还有些魔师相伴,但那些人都是魔杰级别的修为,这些人,在他眼里,就和垃圾桶里的乐色差不多,放在以前,他懒得和这些人为伍,只是,如今境况不同了。
刚听完常殷波的牢骚,他便听到了身边不远处林中传来的异响,林中的下方是山崖,凭着多年的经验,知道那声响绝不是鸟兽所造出的,当即冷叱道:“什么人在那里偷听,给我滚出来?”
听到南武的喊声,常殷波和不远处坐着交谈的那些魔师当即吃了一惊,离着稍远的魔师们当即跑了过来,个个拿出了兵刃。
肖龙知道藏不住了,便带着众人从林中走了出来,距离南武十几米处站住了,微笑着说道:“南武大匠师,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肖龙。”南武见到肖龙,就好像老鼠见到了猫,撒腿便跑,只是,他没跑出多远,便被从天而降的铁砧拦住了,瞧见后者魁伟高大的身躯和冰冷的眼神,顿时感觉到身体就像被铁箍箍住了,动弹不得,嘶声道:“你们想怎样?”
“他们是谁啊,你怎么怕成了这样?”常殷波见南武见了这些人,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气概,忍不住淡然问道。
“他们便是你的大国师想防范的人,你忘记了?”南武叹道。
“啊,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肖龙,杀死前国师特雷西的那个小子?”常殷波惊惧地吼道,说完,人往后退,却扬手命令身后的众人往前猛冲。
白稀朗、凌雪、萧伟思、萧伟山和林氏三杰纷纷上前,挡住了帝国的魔师们,分分钟便将敌人打得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没费多少事,便使敌人丧失了战斗力。
常殷波想逃,被爱蒂思拦住了。
瞧着蒙着面纱的爱蒂思冰蓝的眼眸,常殷波无声吞咽口唾液,赔笑道:“诸位英雄好汉,我看你们定是误会了,我对你们可没有恶意的,你们也犯不着拦住我。呵呵。”
“嗤……”
常殷波话音刚落,爱蒂思手中的长剑像惊鸿般在对方的脖颈处划过。
剑光闪过,只见常殷波头颅顿时飞起来了,脖颈平滑的切口处鲜血直喷,染红了长空,过了好一会儿后,他的尸体才缓缓地倒在草地上,而头颅,早不知道滚落到哪里去了。
爱蒂思挥剑将剑身的血迹甩净,挥剑入鞘后,翩然回到了肖龙身边,从她掠出拦住常殷波到回来,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流利的杀伐使人看起来头皮都有些发麻。
“好狠。”心高气傲的白稀朗心道,刚刚他仅是将面前的敌人打伤了,真让他杀人,感觉脚底有些发软,心里有些发虚,自忖和爱蒂思差远了。
“哼。”爱蒂思瞄了眼白稀朗和田螺,发出轻蔑的讥讽,算是对他们路上啰里吧嗦言论的冰冷回应。
田螺胳膊肘拐了拐白稀朗,笑道:“巫族的女人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她的身法比你家族的‘落叶步’强多了,嘻嘻。”
“他是巫族女王?你知道我白氏的‘落叶步’?”白稀朗诧异地道。
“废话。”田螺淡然瞄了眼萧伟思,那是后者偷摸告诉她的。
肖龙当然无暇理会田螺和白稀朗间的小议论,他迈步从帝国伤者身边走过,到了南武近前,微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会在魔神殿养伤,没想到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魔神殿什么时候对南面的疆域感兴趣了?”
见肖龙言语间充满了讽刺,南武无力辩驳,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上次的重伤还没好,我不是各位的对手,想杀想剐,请随便吧。”
“你既然看轻生死,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吧,想必你也不会拒绝的吧。”肖龙淡然扫了眼南武,见对方眉宇间藏着无数的哀愁,继而轻笑道:“洪浩和加布里联起手来了么?”
南武摇了摇头,冷然道:“没有。”
“哦,为什么呢?”肖龙诧异地道。
“肖龙,你上次在天池之战中,将我们殿主重伤了,他怎么可能那么快恢复呢?你明知故问,是想羞辱我们魔神殿么?”南武冷然说道。
“哦,我可没想到他的伤还没好。”肖龙如实说道,同时,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南武的话,无疑是个好消息,“加布里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那你该问帝国的人,而不是我。”南武冷然将头扭向别处,似乎懒得回应肖龙的问题。
肖龙将目光投向受伤的那些人,那些人体如筛糠,畏惧地说道:“大人,我们可不知道大国师的行踪的,像我们这个级别的魔师,连大国师的面儿都没见过的。”
“大人,常殷波或许知道,不过他已经死了。”有人补充道。
“常殷波和你提及过没有呢?”肖龙再次问向南武,他敢断定,这个人必然知道,因为像加布里这种身份的人,是帝国眼中的焦点,他的动向,南武不会不感兴趣的。
“你往御虚宗吧,或许能碰到他。”南武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其实,你遇到他,未必是好事,对于我来说,未必是坏事。”
“呵呵,我肖龙倘若怕事,就不会来南疆了。”肖龙冷然说道,继而眯了眯眼睛,凛然道:“南武,本来我该杀你的,因为魔神殿和我有莫大的仇恨,念在你坦白的份上,姑且饶恕你了。希望不会再遇到你。”说完,冲着帝国的人叱道:“再帮着加布里助纣为虐,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冰冷的眼眸扫视眼众人,带着爱蒂思等人便离开了,加布里去了御虚宗,那里的人必然陷入苦战,他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瞧着肖龙离开的背影,南武感慨万千,心道:“我离开魔神殿,又能往哪里去呢?”瞧着呻吟着站起来的帝国魔师,眼眸忽然一寒,捡起地上散落的长剑,抖手便生出漫天剑光,将那些魔师的头颅都砍了下来。
或许是用力过猛,他忽然感觉到身体剧痛,满头都沁出了冷汗出来,再深深呼吸几次后,痛楚稍减,然后迈着踉跄的步子,往乱山中去了。
南武走出没多远,便在山底的河边停住了,瞧着清澈的河水,他忽然迈步到河边,俯下身来,将额头的汗水洗干净了,叹息道:“没想到现在杀几个人,会费那么大的气力。还牵扯到了旧伤。唉……”
南武暗自哀伤,就在这时,奔腾不息的水面上飘荡起淡淡的雾气,只听有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既然成了废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真是枉为魔神殿的长老了。”
听到那声音,南武惊惧地退了好几步,目视着雾气,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寒声道:“你是张呜呜?”
“呵呵,没想到你知道我的名号。”雾气飘忽不定,声音更加诡异。
“听常殷波说你不是跟着加布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南武瞧了瞧四周,似乎想找逃亡的出路,倘若以前,他未必就怕张呜呜,但现在不同往日了,他受伤了,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他不得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因为有人说了,魔神殿的人都不可信,所以,我来了。”雾气缓缓凝聚,渐渐形成一个老人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有些飘忽,看不清具体的容貌。
“你……你想做什么?”南武似乎预感到不妙,又向山上掠出,只可惜,他刚逃出几丈,数道水波突然从河流中蹿出,像猛兽的利爪,将他手脚都抓住了。
“噌……”
那些“利爪”抓住南武,闪电般回缩,将南武抓到了河里,使其平平地躺在了水面上。
“张呜呜大人,你……你饶了我吧,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加布里的事,从来没……没有招惹过你,你何必和我过不去呢?”南武手脚被缚,根本无法动弹,感觉冰冷的河水就像魔兽的獠牙,忍不住颤抖着说道。
“你不是魔神殿威名赫赫的长老么?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简直太讽刺了。”只见张呜呜动了动手,掐了个法诀,南武身下的河水忽然像魔兽般咆哮起来,将南武身体分成了几大块,消失在水中,滚滚河流顿时被鲜血染红了。
部分鲜血顺着河流远去,而部分鲜血则诡异地形成血柱,射入张呜呜的口中。
“嗯,大匠师的鲜血就是美味啊,这次,该轮到姓肖的那几个人了。”张呜呜舔了舔嘴唇,随后身形逐渐涣散,最终消失在茫茫大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