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索本想故技重施。
然而，下一刻，他却失去了目标。
持剑佣兵一个闪身离开了视野，冲到了他的侧面，一剑斩下。
希索再次侧身，剑锋擦着他的肩划过，希索拉开一步距离。
“操……”
竖劈。
还未吟唱完时就被打断了。
希索身影消失，后退两步，重新出现。
“操……”
持剑佣兵一个踏步上前，就是一击横斩。
希索闪身出现在十步之外。
“操……”
法术丢失目标。
持剑佣兵竟几个踩踏在墙壁上，跳到了半空中，高高一剑斩下。
明明能够轻松捕捉到对方行动的轨迹，但对方却总能以奇怪的方式破坏自己的施法。
瑞威见希索落入劣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持剑佣兵高举剑刃斩下，心中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对方的威力虽然恐怖，但好在是完完全全的施法新手，对于施法者之间的战斗技巧可谓是一窍不通。
言语、姿势、目标。施法的三个要素缺一不可，而近战施法者和远程施法者的战斗往往就围绕这三个要素展开。
通过攻势打断吟唱和姿势，通过速度打断对方的目标锁定，削去对方的肢体让对方无法完成姿势的要求。
虽然对方躲闪能力真的很强，但是现在，战斗的节奏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样下去。
能赢！
这就是多年刀尖舔血给他带来的自信。
正当他志得意满之际，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力传来。
随后他就感到自己脑袋一痛，遭到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上，头晕目眩。
断掉的剑刃掉在了他的身边。
“你适可而止。”希索恼道。
瑞威瞪大了眼睛。
他分明看到对方一拳直接打崩了剑刃，然后在击中那佣兵的额头，连人一起打飞了。
这是何等……何等强大的肉体力量和身体强度？
“魔法测试已经够了，接下来是魔法道具测试的时间。”希索宣布道。
九璃在精神世界捂嘴偷笑。
持剑佣兵费力地睁开，难以置信。
那个力量，那个速度……怎么回事？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他的心头。
逃。
逃的远远的。
再不逃真的会死在这里。
可还未等他施以行动，一面会飞的盾牌向他撞来。
佣兵调动全身魔力，为自己施展强化身体的【铜墙铁壁】。
薄薄的魔力护盾将他笼罩，给了他少许安心感。
但随着duang一声，这盾牌直接砸烂了值守佣兵的铜墙铁壁，砸碎了他的安全感，砸在了他的脸上。
佣兵感觉自己的脑袋又遭到了重锤，整个人再次飞了出去。
鼻梁骨似乎塌了，两条温热流经嘴唇，传来淡淡的甜味。
但这并不是结束。
duang！
duang！duang！
duang！duang！duang！
好听，就是好头。
盾牌不断地砸落，每次力度都有所不同，似乎使用者正在调整力量。
疼痛，剧烈的疼痛，彻骨铭心的疼痛。
终于，在持剑佣兵意识涣散之际，盾牌停下了，停在了他的面前。
希索打量着手中的盾牌，刚才一战，测试了一下这件武器，伤害不是很足。
而且没有复原能力，虽然能飞行躲开攻击，但还是有受损的风险。日后使用时，自己需要记得保护一下，帮这盾牌挡挡攻击。
人类的东西总是这样，脆弱的很，用处也都不怎么明确。
希索随后看向趴伏在地上的佣兵。取出一根魔杖顶在了佣兵的额头上。
“支配。”希索使用了魔杖，一种特有的精神力联结将他的思维与持剑连接在了一起。
持剑佣兵尽力抵抗，在千分之一秒后精神防御便被摧枯拉朽地尽数摧毁。
他跪在希索的面前，宛若空壳。
和凯拉尔的战利品分配是五五分，凯拉尔大度的让他先挑，于是希索就拿了五件自己可能用得上的道具。
不过，由于两阶施法者只能绑定两件魔法道具的缘故，他这次就带了支配魔杖和飞空之盾，进行实战测试。
希索实验了一下，被支配的目标可以通过精神力直接下令，只有最基本的智能，无法理解复杂的命令。
同时每一个被支配的人都会为使用者增加精神负担，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新进行精神力对抗。
“一般，不如我的天赋能力。”希索有点失望，他可以将人类转化为血仆，对方会改变认知，保有智力，而且还没有时间限制和精神负担。
果然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这些魔法道具对他的实力可以说是毫无提升，只能算是图一乐。
看着空壳一般的佣兵，希索再次平举遮阳伞，念诵道：“操水。”
“操水。”
“操水。”
一连第三次，持剑佣兵全身竟直接飙出血，霎时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随后便失去了生命气息，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果然是熟练度的问题。”
希索挥了挥手，持剑佣兵和值守佣兵的身体干瘪了下去，浑身血液尽数被抽离，汇成庞大血球，然后灌入希索手持的瓶子中。
他检查了一下两人的次元袋，清点了一番，将之收了起来。
神弃者罗盘还不错，以后说不准会用得上。
瑞威呆坐在原地，看着地面的血水汇聚。
他的逃跑计划还未开始，面前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不，这甚至称不上是战斗。
彻头彻尾的虐杀。
从头到尾都是“测试魔法”罢了。
瑞威想起之前这位神弃者和自己说的话语，遍体生寒。
他没开玩笑，真的会拿人类来测试魔法。
但是幸运的是，测试对象不是自己，而且自己的生死危机，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瑞威鼓起勇气想开口道谢，但看到地上的干尸，话语又卡在了喉咙里。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那位强大的施法者丝毫不在意自己，取完血液，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太好了，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这样就……好了吗？
瑞威感觉自己的胸口中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着。
“等等，先生……”瑞威对着那背影大喊道，“您可以教我……如何拥有力量吗？”
“您也是神弃者，但您却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施法，我也想成为像您这样的强者。”
拜眼前这位强者为师，自己就能得到力量。
只要有了力量，他可以带任何同伴进城，而无需乞求他人的怜悯。
只要有了力量，该乞求怜悯的就是他的敌人了。
瑞威的眼神熊熊燃烧着，他看到希索回过了头，对自己露出了……鼓励的神色。
“不错，总算能在你身上看到些许燃烧的野心了。”希索称赞道，“那么，就全力为此努力吧，人类！”
随后希索转身又准备离开。
“等等，先生。”瑞威连忙上前，他感觉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既然你有了渴求的目标，为之努力不就好了。”希索不解。
“能……能请您教我吗？”瑞威小心翼翼道。
“首先，你付不起报酬。”希索摇了摇头。
瑞威哑然，自己求对方帮忙带几个流浪儿进城时，报酬就需要自己当祭品或者魔法实验体了。
而若是想求对方教自己魔法，这代价瑞威想都不敢想。。
“如果你的目标没了我就无法前进，那只能说你的理想也不过如此。”希索道，“那我就更没有帮你的理由了。”
可是你不帮我的话，我该怎么变强？
自己是神弃者，再怎么努力也……瑞威很想这么说，但他最后只是低下了头。
“对了，这两个佣兵见过我和你的脸。”希索拍了拍瑞威的肩膀，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如果他们被其他佣兵带去复活的话，会给你我带来困扰的，麻烦你把他们处理一下。”
“让别人认不出他们的脸，要是连尸体都找不到就好了。”
“辛苦你了。”
希索取出一把匕首，交给了瑞威。随后打着遮阳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巷子。
瑞威看向地上两具不成人形的干尸，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深深无力感。
窒息感再一次渗进全身，阵阵头晕目眩，心跳无比急促。今天发生的一切仿若梦境，但这并不是梦。
瑞威感觉喉间涌起恶心感觉，他扶着墙边吐出大堆彩虹。
变强的希望，破灭了。
而且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看到希望，再把这希望彻底掐灭？
一个两个，就只会使唤自己，从来就没有人照顾一下自己，照顾一下自己的想法。
好不容易遇到和自己一样的神弃者，却丝毫不同情自己的命运。
他烦闷地抓起匕首，对着地上恶心的尸体捅了下去，一遍又一遍，不断发泄着怒火。
光辉教会也好，邪教徒也好，人类也好，魔族也好，全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叮当。”
在瑞威疯狂发泄之时，尸体的衣服上突然掉下了一枚金币。
瑞威连忙从头到尾翻了翻两具尸体，但翻遍每一个衣角，却只找到了这一枚金币。
一枚金币，能兑换十个银币。
恰恰好等同于他同伴的人头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