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购人员不敢接话。
确实是遭贼了,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是内贼。
货车昨天装车,今天进厂,在路上跑了一天没停,东西却少了三分之一。
除了自己人,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机器拉走。
这已经是第二次丢机器了。
上一次偷运机器的司机已经扭送公安局,可到现在还没查出丢失机器的下落。
可见厂里的内鬼还没抓干净。
阮海洋是负责生产线的,没有机器,工作就没办法顺利进行,他就要受处分。
他爸是厂长,厂里效益越来越差,现在全靠国家补助的项目勉强维持运转,在这个生死关头,丢了价值几万元的机器,无疑是让厂里的财务状况雪上加霜。
他质问保安科的科长:“上回丢的机器还没消息?”
保安科的科长额头开始冒冷汗,为难道:“那司机拒不交代,硬说自己不知道机器咋丢的,目前还没查到下落。”
刚说完,有一个保安一路小跑过来,在保安科长耳边耳语了几句。
科长迟疑道:“新来的工人里有一个叫王福的,说他在他们村里见过咱们厂丢的电机。要不,我去看看?”
阮海洋狐疑问:“村里?什么村?”
“安家村。”
听到这个地方,阮海洋想起来,这似乎是尤安安她亲爹妈的老家。
还挺巧。
尤安安现在应该在北岛那老男人家里,不应当在安家。
不过阮海洋还是没忍住,鬼使神差说了句:“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阮海洋走后,秘书过来找负责采购的陈副科长。
“市里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有事儿交代。”
陈副科长一愣,连忙小跑去办公室接电话。
他还以为有什么要事,市里怎么越过那么多领导,直接找到他这里。
却原来,是为了一件小事。
农业局的人过来借几台报废机器,人这会儿已经到了,在厂门口等着。
船舶厂这次上报了十几台报废机器,这才申请到新机器补充。
这些报废的机器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放着也是占地方,兄弟单位的人愿意拉走,正好给他们腾地方。
来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市领导亲自打电话过来打点。
陈副科长早早就到厂门口等着。
……
尤安安和老顾一起来市里。
老顾被劫持的事市里领导已经知道了,让老顾去说明情况。
一下船,他就给船舶厂打了电话,让尤安安和安承志自己去拉机器。
大队长张金栋带着杨平和他们一起,毕竟是给生产大队干活,不能全靠尤安安。
几个人一起来到船舶厂,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官员样的男人等在大门口。
张金栋陪着笑,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殷勤的递上去:“领导抽烟,领导我们是北岛来的,想找一些废旧的电机,您看这……”
陈副科长见他们虽然衣着朴素,又听他们是北岛来的,诧异了一瞬,不过想到是市里领导打电话专门交代的,就没刁难,点头让他们进去。
尤安安瞧着船舶厂气派的大门,算了算日子,距离船厂资金链断裂,厂长监守自盗暴雷已经不远了。
她记得很清楚,船舶厂暴雷的导火索,是厂里丢了一批大型器械。
而这些器械不是别人偷的,正是阮厂长自己做的。
阮厂长现在已经将厂里账面上的流动资金挖空了,他伙同外人,将机器倒卖出去,拿卖机器的几万块想去翻身,结果输了个精光。
他没有本金还给公账,厂里公账暴雷,资金链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