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玲怒道:“我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我能瞧上他?有些女人把他当香饽饽,那是自己没本事,靠男人过日子,我李爱玲谁都不靠。”
尤安安拧着眉,这是骂谁呢。
“李研究员,我们说的是你害翠萍的事儿,关男人什么事。你反应这么大,岂不是欲盖弥彰。”
李爱玲恨死尤安安了,更恨荣大姑和老大媳妇。
搞这么一出,给她添堵。
“懒得跟你们扯,我还有事。”
她怒视荣铮:“你怎么不说话?你来找我干啥?是不是连队下种的事,走吧,我跟你去连队。”
她一脸傲娇,一副公事要紧,懒得跟你们这些人掰扯的表情。
荣铮一脸莫名其妙:“连队没事。”
“那你来找我干啥?”
就为了给我送饭?
想到荣大姑说的话,李爱玲没说那么直白,冷哼一声:“我忙的很,没功夫跟你扯闲篇。”
“我该走了,给我吧。”她伸着手,暗示荣铮把饭盒拿过来,尾音里带着一丝娇气。
荣铮莫名其妙看着她伸过来的手,转身把饭盒交给尤安安:“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给我妻子送饭的。”
李爱玲仿佛被当众打了一巴掌,脸蛋发烫。
她迅速抽回手,眼睁睁看着荣铮对尤安安道:“我去连队修电,顺路捎你回去。”
小周笑道:“你想来接嫂子就直说嘛,连队跟公社都不是一个方向,怎么个顺法,说谎都不会。你老实说,是不是一下午没见,想嫂子了。”
有好事的村民也是哈哈大笑。
荣铮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并没有冷色。
尤安安有点尴尬,刚想岔开话题。
村长笑道:“小两口关系好是好事啊,天不早了,小安也快回去,明天再来。”
李爱玲被晾在一边,荣铮根本就没看她。
她觉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出丑,笑话她自作多情。
她如芒在背,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刚要跑走,被王老四一把拽住:“事儿还没说清,往哪儿去?”
王老四手劲大,掐的她手臂要断了一样:“你撒手!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荣铮方向,以往荣铮肯定不会让人动她。
可荣铮一动不动,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王老四!人家是种子站的,你不要胡来!”村长呵斥。
“种子站的怎么了,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得给我个说法!”
村长让公社小同志拉开他们,可王老四常年打渔,手劲根本不是这些小年轻能比的。
荣大姑一看形势不对想跑,被老四媳妇一把拽住。
眼看要打起来,村长一个头两个大。
今年春种,种子怎么催芽,化肥什么时候发,都指望李研究员呢,这要是打起来,影响不好,说不定还会处分村里。
村民们也分做两波,一波支持王老四讨公道,一波占李爱玲。
荣铮和几个战士站在中央,有意识的隔开两波村民。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尤安安道:“确实是纱布和过期药引发翠萍伤口恶化,纱布是大姑家的,药是种子站的,你们俩把翠萍的医药费结一下吧。”
“退烧药一毛一片,消毒一次一毛。消炎药五毛,烫伤生肌膏一次五块,三次十五。一共十五块七毛。你俩怎么分?”
荣大姑吓了一跳:“啥玩意儿这么贵!你咋不去抢?”
尤安安平静道:“生肌膏能最大限度消除疤痕,是进口药,干部才能用的,当然贵。药效大伙儿都看见了。”
“要是用便宜的,也有。”她从医院的药箱里翻出一支烫伤膏,“这种两元一支,没有除疤功能。”
李爱玲:“那就用这个啊!你是不是故意坑钱,谁家用的起五块一次的烫伤药。”
王老四一把拎起她的领子:“你还得说不是故意的,我闺女伤在脸上,必须用除疤的,给钱!”
“我哪儿有那么多钱!”
尤安安:“卫生站的钱一半是医院的药费,一半是给村里公社的,不是给我的。你们要是没钱给,就给公社打欠条。”
公社正缺钱缺的厉害,十几块刨除去药钱,能给公社分三四块。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
村长立刻让小同志去拿纸笔,拉着李爱玲和荣大姑来画押。
荣大姑还想耍赖,村长警告道:“一共欠多少,什么时候还,都在上面写着,要是不还,到时候我家让人去家里拉东西抵账。”
尤安安:“村长,这次是看在李研究员的面子上,第一次赊欠,形成先例,以后大伙儿都来赊欠就维持不下去了。”
村民们顿时紧张起来。
只听尤安安道:“现在年景不好,我也知道大家的难处,可以赊欠,但是要有威慑力。欠条一式两份,一份您收着,一份印上手印贴在公社墙上,什么时候还上,什么时候撕掉。”
“每次开大会,先把上面的名字读一遍。”防止有人觉得村民不识字,钻空子。
村民纯朴,如凡是要点脸面的,都受不了把欠条挂在墙上被公示。
如果长时间挂着,别人都知道这家人欠钱不还,别人都不愿意跟他再来往,会被村里排挤。
村长点头:“这是个好办法,不止医药费,欠税粮没交的,以后也按这个办法写上。”
荣大姑本来就没打算给。
这样一来,不给都不行,他儿子还在公社上班,会被人戳脊梁骨。
她恨死尤安安了。
这个女人一上岛,真是没一件好事。
李爱玲更不允许自己的大名被贴在墙上,她青着脸从兜里翻出一个小布巾,打开来数出来七块八毛五分扔到地上,扭头就走。
荣大姑眼热的看见,她那小布巾里,还有一张十块的。
她大声道:“这不关我事,都是李爱玲让我干的,钱让她出!”
但她话音没落,王老四媳妇已经按着她的手在欠条上画押。
“自己心眼不正作孽就自己担着,别什么都往别人身上栽赃。”
天色渐暗,天边的红云压下来,瞧着要下雨。
尤安安又扔下一个重磅消息。
“应聘护士的名单我看见了,五天后来参加第一次入学考试。”
立刻有人喊到:“啥?还要考试?”
尤安安:“考试前三名可以留下跟着我学习,学习期限半年,半年后结业考试,考试合格,并且获得第一名的,可以留下来入职。”
“这么麻烦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
“我大字不识一个,咋考?”
“考试好啊,就是要刷掉你们这些不识字的。”
老大媳妇刚才被挤到外面,没舍得走,本来想往里挤,见李爱玲攀咬出来她婆婆,她就更不敢露面了。
还好她去找李爱玲打的是婆婆的名义。
现在听到招护士需要考试,她的心思活络起来。
她婆婆和尤安安关系这么紧张,怕到时候故意给她刷下去。
她得想办法,跟尤安安套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