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安不高兴,可又不能直接跟她吵,显得自己多不懂事似的。
但自己家里放别的女人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她和荣铮只是打了结婚申请,还没去领证,她的身份也比较尴尬。
尤安安正憋气的时候,荣铮已经阔步进来,他把桌上的碗筷收起来,连着门口的小桌子一起拿出去。
他从东屋的红木柜子里,拿出一套军绿色被褥给荣老太换上,无视李爱玲铁青的脸,将她拿来的大花被子卷吧卷吧放到院外桌子上。
东屋和他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砖块搭起来的木板床不见了,红砖地面上铺了一张凉席,席子上整整齐齐叠着一个粗布床单和枕头。
他一手拎着枕头,躬身要把席子卷起来一起扔出去,尤安安忙拦住他:“别,那是我的。”
荣铮忙又把席子放了回去。
粗糙的大手三两下就把枕头抹地平平整整。
尤安安暗想,不愧是当兵的,整理内务的手艺真棒。
李爱玲瞧着脸都绿了。
把尤安安的东西留下,单单把她的扔出去,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
尤安安没来之前,去年荣铮在家那会儿,她也过来送过东西,没见荣铮有什么反应。
虽然后来都把东西折成钱给她了,但至少没扔出去吧。
“铮哥,你这是干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老太太住的条件太差,怕她生病,所以临时拿来一条被子。”
“小安要是嫌弃,我拿走就是了。”
荣铮掀起眼皮,幽深的眸子直直望过去,李爱玲被他这双眼看着,心跳都漏了一拍,大气都不敢出。
“李爱玲同志,请你自重。”他道,“我家缺什么,是我们家的事情,请你不要越界。”
“还有,安安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以后来家里,要经过她的同意。你一个未婚的女子,怎么能随便进别人家!”
就差把多管闲事,没有教养直接甩到她脸上。
被心上人指着鼻子骂,李爱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恼道。
“谁爱管你的闲事!谁稀罕!”
她抱起院里的被子,只觉得羞耻的浑身都发烫,快步往外走。
她和荣铮合作几年,她以为荣铮对她是有感情的的,以为她们之间有心照不宣的隐秘情意。
虽然说现在荣铮找了别人,可这不是还没领证么,没到最后一步。
只要她低头,荣铮就能回心转意。
哪怕他结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不一样的。
可是今天,他竟然为了这个不相干的女人,把她的东西扔出来,还说那么难听的话,让她颜面扫地!
“荣铮,你别后悔!”
旁边的种子站有村民来领种子,都见李爱玲从荣铮家里跑出来。
李爱玲脸上像火烧一样,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冲进种子站,啪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还从里面上锁。
“这是咋了!”
“受欺负了呗,说不定是荣家那新媳妇说啥难听话了。”
老大媳妇听着李爱玲的声音像是哭了,她眼珠转了转,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敲门小声道:“李研究员,我是荣大姑家的,有个事儿想跟你说,关于荣家小媳妇的。”
啪!
房门从里面拉开。
李爱玲冷着一张脸。
“什么事!”
老大媳妇挤进去:“李大妹子,是不是那小媳妇欺负你了。”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义愤填膺道:“她一个啥也不会的女人,除了会耍小心思扒着男人,还会干啥。不像爱玲你,有能耐吃公家饭养活自己,在咱们岛上受人尊敬。”
李爱玲找到一些自信,抬起胸膛:“别拿我跟她比,她配么。”
“对对,她不配。”老大媳妇陪笑道,“荣连长不过看她长得好看,等发现她不是个过日子的,肯定不答应。可到时候也晚了。”
“什么晚了?”李爱玲警惕。
老大媳妇道:“你想啊,等荣铮不想要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咱们岛上扎根了,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荣连长要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只能咬牙认了。”
李爱玲不屑:“她受不了岛上的苦日子,迟早会自己走。”
“这可不一定。”老大媳妇这才转入正题,“今儿村长不是说了,要建卫生院,还要招护士呢,你想啊,以她那这出头的性子,还不得第一个报名。她要是成了护士,她能愿意走?”
这次岛上招护士,是难得的机会,只要培训之后考试过关就行。
别的地方招人,那得是卫校毕业,还得医院有人,就这还不一定能进好医院。
卫生站的人是直属市医院管的。全市多少人去抢市医院的职位,市里的人还不够分,哪儿轮的上他们这小地方。
何况他们这种偏僻海岛,识字的都没几个,更何况是卫校毕业的了。
李爱玲狐疑的目光落到老大媳妇身上:“你是自己想当护士吧。”
老大媳妇嘿嘿一笑,也不藏着掖着:“谁不想呢,这不是搞走一个对手是一个。可尤安安走了,不定能轮到我,她要不走,谁也没机会。”
这是大实话。
她又道:“她走了,荣连长才能发现爱玲你的好啊!”
李爱玲冷淡的看着她,也不点头:“你想让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