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乡下丫头,这是有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来这儿找存在感!”
“瞧着她也就十七八吧,能会救人?”
花婶急的眼前一黑,只想晕过去:“谁动了皮箱,快点还回来,救救我儿子!”
她儿媳妇大着肚子,急的脸色煞白:“刚才你们上山,是我守着箱子,没见有人过来。对了,荣家大姑来过,给两个孩子送来一块红薯。”
荣大姑正站在人群里,闻言破口大骂:“你这妇人可不要乱说话,我是看孩子可怜,给孩子送点吃的,我可没动她那劳什子皮箱。”
尤安安正在给杨国庆做心脏复苏,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荣铮的人已经把大棚支了起来。
政委急匆匆跑过来,急道:“胡闹!太胡闹了!还不快点送医院!荣铮,你这是在拿战士的性命开玩笑!”
荣铮面色沉如水。
“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搜!必须把药搜出来!”
李爱玲急道:“荣连长,下令让人送杨兄弟去医院吧,不能再拖了!你别信她的!”
政委气急:“你 ,你就那么信你这个新媳妇?要是没药呢?要是药不对症呢?你知不知道,如果国庆出事,你要担多大的责任!”
“你是在拿命赌,拿你的职业生涯赌你这个……”他实在说不出羞辱的文字。
荣铮语气凝重到极点:“搜!”
顿时,几十个战士出列,迅速将村民围了起来。
那些走到半路的村民都被撵了回来,聚集在沙滩上搜身。
战士们刚从火场上下来,带着浓重的肃杀之气。
气氛紧张到空气都凝固起来。
所有人都盯着尤安安的动作。
尤安安争分夺秒按压抢救,脑子里极速在商城里翻找,用仅剩的十几积分买到一瓶生理盐水和输液管,给杨国庆输上稳定血压。
见她熟练的扎针动作,有人开始相信,她是真的懂医术的。
忽然,安静的沙滩上响起一声惨叫:“我是你们连长的亲姑!凭啥搜我?我啥也没拿!”
“你是人民解放军,为人民服务的,凭啥搜我的身!”
“放开我!伤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撒手,那是我的!”
荣大姑的水桶翻倒在地,一个崭新的粉色包滚出来。
看那皮包的材质,就不像是岛上的东西。
包裹鼓囊囊的,拉链崩开,露出一堆瓶瓶罐罐,都是药。
众人眼都红了。
竟然真是荣大姑拿的!
这种时候偷药,那是跟人抢命啊,是在跟全村的人作对!
荣大姑也傻眼了,她瞧着那皮箱里鼓囊囊一个大包,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首饰,哪想都是这劳什子的药。
被人用仇视鄙夷的眼神盯着,她有点怕了。
“谁偷药了,谁稀罕偷啊,你那是什么眼神。”
村民们愤慨:“呸!还自诩军属,害人精!”
“平时贪点小便宜就算了,这种危急关头竟然还敢,这是要人性命啊!”
荣大姑抵死不认账:“谁知道它怎么就跑我桶里,我想起来了,刚才那小媳妇上山,都是一家人,我帮她看看东西,谁知道慌乱中拿错了!”
她知道,这时候要是认了,以后在村里名声就坏了。
她二儿子还在公社工作,日后还想竞选干部呢,可不能被这小娼妇连累。
“错把人家皮箱里的东西拿到你桶里?”
“也太离谱了吧!”
荣大姑梗着脖子:“我拿一包药干什么,我又没病。”
“你怕是想偷人家的值钱首饰,把药包当首饰包拿了吧。”
“放你娘的屁!”荣大姑被踩到痛点,气急想上去撕吧,她大媳妇拦住她。
“妈,当兵的在呢,他想说就说两句,咱又不掉块肉。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他们说去!”
重要的是,荣铮正在救人,这时候闹起来印象不好。
等事情了了,荣大姑跟荣铮解释一下就好了。
当侄子的还能冤枉大姑不成。
她这个妈拎不清。
只要荣铮不往心里去,旁人说什么都是屁话。
荣大姑被媳妇劝住,这才冷静下来。
她扬声道:“我帮我侄媳妇看东西,有什么错!在这儿吵吵嚷嚷说闲话,有这功夫,咋不去烧点水做点干粮,解放军同志们累了一晚上,一口水都没喝上!”
“老大媳妇,走,跟我回去做饭!”
说完,她狠狠啐了一口,拎起水桶就走。
“切!说的好听。”
有人是知道荣大姑的作风的,不屑地翻白眼。
可她调子唱的高,别人想骂都没的骂。
这边,小战士抱着药包跑出了生死时速,将药送到尤安安面前。
“报告连长,药找来了!”
尤安安一眼就看到粉包里的针剂,还好没有损坏。
她给杨国庆注射肾上腺素。
荣铮接替她的位置,给杨国庆做心脏复苏。
前两下动作不标准,但很快就调整到正确的频率。
“醒了!醒了!国庆睁眼了!”
有人惊呼。
尤安安试了他的脉搏。
虽然孱弱,但一次比一次明显。
有救了!
骤然放松下来,她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眼睛都被汗水糊住,她在肩头抹去,取出酒精给双手消毒,嘱咐荣铮:“送他去医院的路上,务必确保不要沾水,保证伤口通风,一旦感染,重则要命。”
杨国庆的伤口她已经仔细处理过,但岛上条件有限,送到医院要航行四个小时,一路上都是变数。
荣铮斩钉截铁开口:“一起去。”
尤安安没有犹豫,将剩下的药塞进包里,一起上船。
花婶也想跟去,船上的空间有限,放了床之后就没多大位置。只能乘后面的渔船。
荣铮开船。
尤安安在船舱里照顾杨国庆。
海上风浪很大,小船在海上乘风破浪。
航行到一半,朝阳初升,阳光投进驾驶室里,映出男人冷峻严肃的侧脸。
尤安安有点恍惚,这个男人,前世她仿佛在哪里见过。
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尤安安给杨国庆擦去脸上的汗水。
生死时刻,她直观感受到北岛距离大陆的距离。
太远了。
平时不觉得,救命的时候,这样的距离是致命的。
北岛人民想要过的好,首先就要谋发展。
至少她要想办法先在岛上申请一个卫生站。
救护车已经在港口等着,他们一靠岸,就把杨国庆接到距离最近的市医院。
“幸好伤口处理得当,没有感染,但背后创面太大,需要留院做进一步治疗。”医生惊讶道,“太危险了,这么大的创面能保证不感染,血压稳定,简直是奇迹。”
他道:“你们连队的大夫处理的很好,多亏他了,简直是教科书级的烫伤应急处理。”
荣铮松了口气,他看向等在走廊上的安静女人,摇头:“不是军医,是她处理的。”
医生诧异地看过去。
尤安安正靠在木制长椅上闭目养神。
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映出眼下一片青黑。
看着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医生起了惜才之心,想把她留下来,这样的人才培养两年,会是个很不错的助手。
他快步走过去:“姑娘,你也是北岛的村民?你叫什么名字?”
尤安安一晚上没合眼,心跳很快,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被人叫到,她还没回过神,怔怔道:“哦,尤安安。”
荣铮一怔。
尤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