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害怕,怯怯地往哥哥身后躲。
荣耀护着小鱼,一脸紧张。
花婶看不过去,一把将他们拉过来:“别怕,安妈妈刚才还给你们吃窝头呢,怎么会舍得扔了你们。”
可瞧着满院子的东西,她不太有底气。
外面聚了几个看热闹的。
荣大姑像抓到救命稻草:“快,找村长来,小娼妇杀人啦!她刚进门,就要杀了我这个姑姑啊!”
尤安安没管外面的闹剧,把厨房水缸里剩下的一点水盛出来,把地面撒湿。
这里缺淡水,由不得她任性,只能清洗到这种程度。
商城里有卖床,但她没办法跟人解释怎么突然变出来一张床。
她在商城买了一条凉席,一条夏凉被,打算这几天晚上打地铺。
等熟悉了环境,找岛上的工匠打一张床。
擦洗干净的红木柜,可以先充当小桌子。
再打开窗户和门让空气对流,房间里总算有了能住人的样子。
她打算把隔壁荣老太的房间也打扫干净,让两个孩子先和荣老太睡。
不怪她一来就抢了小孩子的房间,她一个成年人,前世今生自己住习惯了,想有自己的私密空间。
村长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尤安安把荣老太房间的杂物扔出来。
有沾了一层油垢的针线筐,破的不成样子的簸箕,烂掉一半的蒲扇,露着棉絮的破夹袄。
荣大姑拍着大腿:“你们快来瞧瞧,这才刚来,就要把老的小的都撵出去,这是要翻天啊!”
她拉住村长的袖子:“村长,你可要为我们老荣家做主,我侄子好歹是个连长,这女人是要让我们老荣人都赶出去啊!”
“你瞅瞅她给我打的!刚来就敢打长辈,以后来了得!”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他们瞧着也生气。
都知道荣连长娶了个不检点的小媳妇,本来就不看好她,结果她一上岛就把荣家老人孩子赶出来,连床都扔出来,这像什么话!
“荣老太腿脚不便,眼睛还看不见,哪儿是这恶妇的对手!”
“那可不,半天没见荣老太有动静,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太过分了!咱们军营里怎么能让这种人住在这儿!”
“荣连长在外面保家卫国,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荣家老小被欺负!”
“就是,村长,你可得做主,把这女人赶出去!”
老村长一脸怒火,喊来两个婆子:“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把老太太带出来。”
荣大姑着急:“还看什么,直接把她抓起来!”
她自告奋勇带着两个婆子进去,雄赳赳气昂昂撞开堂屋的门。
哗啦!
一桶脏水泼出来!
“噗!”
荣大姑被浇了个透心凉,气的跳脚:“小娼妇你作死!”
尤安安拎着脏水桶,荣大姑想扑上来厮打,她错步一让,荣大姑当即摔了个狗吃屎。
她瞧着院外围的人,一脸莫名奇妙:“这是怎么了?”
堂屋收拾的窗明几净,红木桌子上的陈年污垢都擦洗掉了,墙上贴着崭新的报纸,夕阳洒到床上,荣老太正踏踏实实睡着。
床上用品都换了一遍,荣老太身上搭着崭新的粗布被单。
被单上绣着棕白条纹的千鸟格,瞧着就是高端货,不像常用的那种俗里俗气的红花单子。
“哎哟,这单子得不少钱吧!”
开门的婆子艳羡地想去摸一摸。
可地板太干净,她不好意思下脚。
之前她也来过荣家,荣家老太眼睛看不见,荣大姑也不是多勤快的人,家里虽不至于下不去脚,但也就是普通农户家的样子。
现在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但屋里的氛围都变了,像城里人家的样子。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小媳妇刚上岛半天,就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
还把这么好的床单给婆婆用。
瞧着可不像是荣大姑说的那么差劲。
荣大姑:“你们咋不动弹啊!赶紧把这害人精抓走!哎哟我的老腰!”
“让人把我抓走,你就能肆无忌惮贪掉荣家老小的生活费,是吗?”
“你信口胡咧咧啥!我撕烂你的嘴!”
尤安安看明白了怎么回事,既然这老太太想闹大,那最好一次解决,省的以后麻烦。
她道:“村长,今天我上岛的时候,小鱼饿到吃毒蘑菇,老太太饿晕过去,屋里只有一碗长毛的稀粥。荣大姑已经好几天没来送饭了!”
“呸,你放屁!”荣大姑一骨碌爬起来,“哪个晕倒了?这荣老太不是睡的好好的,小娼妇你别乱给人扣帽子!”
花婶拉着孩子挤过来:“她大姑,小安来的时候,我跟她一起呢,我能作证。要不是小安给老太太喂吃的,给小鱼催吐,今天怕是要出人命!”
都是乡里乡亲,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得罪人。
可荣家老小,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
荣大姑:“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了这小娼妇的好处,红口白牙冤枉人,你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花婶拿过院里还没来得及刷洗的搪瓷碗,碗沿上还有盛粥的绿毛:“村长你瞧瞧,一碗稀溜溜的糙米汤,都长绿毛了,是人吃的吗!”
海岛上温度湿度都高,家家户户缺粮食,哪儿舍得把饭放坏。
附近住的多是军属,有人道:“食堂里上回煮糙米汤是两天前吧。”
“荣大姑两天没来送饭?”
“可不,这两天好像是没见她过来。”
“我还说这两天咋不见荣老太出门摘野菜,还以为是天气热,老人家不想出来,哪成想啊,怕是饿晕在家了吧!”
村长冷下脸:“荣家大姑,你每月领着荣连长的工钱,还饿着荣家的一家小老小,等荣铮回来,我可得给他说道说道。”
一听要告诉荣铮,荣大姑急了。
“村长,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前两天摔了一跤,下不了地,这才没来。可我记挂着两个孩子,今天刚能下地走动就赶紧过来,我可不是成心的啊!”
花婶:“记挂孩子就让孩子吃长了绿毛的粥?”
尤安安道:“食堂说荣家的饭是荣大姑领走了,怎么没见大姑端来?”
荣大姑噎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有人道:“平时荣大姑打了饭先绕远路回家,我以为她会昧下一些,没想到她好狠的心啊,根本就不送!”
“这是要荣家老小的命啊!”
“没想到,荣连长找的这个媳妇竟然是个好的,一来就把屋里里里外外收拾的这么干净。”
“照顾婆婆也细心。”
村长黑着脸,要不是瞧着荣大姑年纪大了,只想一脚踹到她身上。
“还不回去把饭端来!”
尤安安道:“村长,我初来乍到,大伙儿可能不信任我,还请村长托个可靠的人去给孩子们打饭。”
正是农忙的时候,指派谁帮忙都不合适。
村长道:“你放心,荣大姑我自会处置。一会儿我就跟食堂交代,绝对不让荣大姑再去打饭,荣连长不在家,以后一家老小可就交给你了!”
最后一句话暗含冷色,是在敲打她。
尤安安没放在心上,想要过舒心日子,必须把荣大姑赶走。
等他们骂骂咧咧离开,众人也都散去。
花婶也赶着回去做饭。
等送走花婶,尤安安把院子里的垃圾扔掉,拎着桶去打了两桶水回来,又去花婶家借了一口大锅。
等她到家时,就见两个孩子怯怯地在屋檐下站着。
“怎么不进屋去?”
荣耀拉着妹妹后退了一步。
两人没穿鞋,光秃秃的脚丫踩在地上,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屋里收拾的那么干净,他们不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