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洗手,准备吃饭了···”
老柴从厨房里出来,手中端了两个菜。
我就说他肯定是提前准备了,这红烧带鱼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得的···。
梅阿姨隐藏的很好,在外边轻易不开喝酒的头儿。
于是没人喝酒,饭吃的就稍微快了一点。
虽然吃得快,但饭桌上并不缺少笑声。
老柴和兰兰姐会讲一些彩排时的趣事,陆老师也会讲一下歌剧院里面的事情。
梅阿姨便会讲一些我和兰兰姐的小时候,于是柴菲便时不时的插嘴讲些幼儿园里的小朋友。
一个小时之后,桌子上的六个菜便只剩下盘子底儿了。
“你们聊,你们聊,我来刷碗···”
老柴还真是一个新好男人,见吃完饭,马上就给自己套上了袖套和围裙,把桌上的剩饭剩菜都送进了厨房。
只不过,他给陆老师使眼色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江南,刚刚你教菲菲唱的那几句,是什么歌啊?我在厨房听的都有些入迷了。”
“你不想把它创作完整么?”
坐在沙发上,我的左边是梅阿姨,右边是张兰兰,陆老师却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对面。
“嘿嘿,就是随便想到了几句。”
“写完的话,肯定是想,不过陆老师您也是圈里的人,肯定知道灵感这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
“这四句确实是我看见菲菲想起来的,可是再多却没有了,想要补全,估计只能慢慢寻找灵感了···”
这对我来说完全是谎话,可对陆老师来说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情。
艺术家打磨一件作品花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的时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常有的事儿。
听我这么说,陆老师的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我之前答应过柴导,说是要送给您一首歌的···”
“这不回去两个多月之后,啥都没干,就想着您这首歌了,直到这次考试完才算是完完整整的写完。”
“这里是歌词,您先看看···”
我把已经准备好的歌词递给陆老师。
听我说已经把答应她的歌写完了,陆老师马上有了惊喜,继而又有些紧张,看我把歌词递过来的时候,竟然伸出了双手来接。
说实话,在这个年代,如果能出一首类似《万疆》这样的歌,那这一年估计没有其他歌手什么事儿了,
陆老师虽然是女高音歌唱家,但其实也只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虽然勉强能算得上一流,但谁不想成为顶点的那几个?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好,好···”
拿到歌词,陆老师直接就读,只读了两句就开始开始点头。
“···”
“不需要你歌颂我,不渴望你报答我···”
“我把光辉融进,融进祖国的星座···”
陆老师越读越激动,越读语速越快,到最后已经站了起来。
在厨房里刷碗的柴导听到外边的动静,也放下手里的活儿走了出来,站在陆老师的身后,安安静静的看她手中的歌词。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好。”
一首歌词读完,陆老师眼睛里已经湿润了。
这首歌,虽然原来是一首写给航天人的歌,但其实传开之后,已经演变成为一首唱给所有平凡却又重要的岗位的歌。
如果《万疆》那首歌唱出来,能够极大的调动听众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那这首歌,单就目前的歌词,已经可以获得所有普通劳动者的共鸣了。
“小南老师,这首歌的歌谱···”
陆老师竟然激动的开始喊我老师了。
“别,您叫我小南就好了。”
“歌谱没有。”
“我妈虽然给我找了个老师教我电子琴,不过我才刚刚开始学,还不会谱曲···”
“我唱一遍,您自己来记谱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还可以商量一下。”
害怕她问我会弹和弦却不会写谱,干脆就推给还没学。
反正小孩子不会说谎。
“好,哦···,稍等一下。”
陆老师走进卧室,不但从里面拿出了纸和笔,还拿出一个小录音机。
看上面的英文数字,显然是从樱花国进口过来的,估计就是我之前只是听说过但从没见过的第一代磁带采访机。
不知道是他们家原本就有,还是为了我这次来专门借的。
看她准备好了,我也坐在了钢琴的前面,顿时房间内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就连柴菲,也仿佛知道我们马上要开始的是一项特别重要的事情,紧紧的闭着小嘴。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在钢琴上找到了第一个音。
“在茫茫的人海里···”
···
回去的地铁上,张兰兰一直拉着我的手,原因是进地铁的时候,梅阿姨说了一句。
“兰兰,拉着小南弟弟,别摔倒了···”
于是我就发现,虽然很多时候,我都可以跟张伯伯,跟我爹,跟梅阿姨,甚至跟柴导和陆老师平等交流,但在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儿。
上下地铁还是平常,更多的是在日常的细节里。
比如早上起床穿衣服,我妈总是要上下打量我一下,看看有没有把扣子扣错。
睡觉的时候也是,总是会不时的看看我有没有睡着,顺便把被子替我掖好。
还有今晚。
梅阿姨似乎忘了,上次我们四个过来见柴导,顺便送兰兰姐的时候,我是在他们屋子里住过一晚上的。
“小南,一个人住这个屋怕不怕黑啊,让你兰兰姐陪你一起吧?”
“阿姨,我不怕,没事儿。”
“别,你爸你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可不敢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我有时候都怀疑梅阿姨的真正用心,到底是真的觉得我会害怕,还是着急的想把她女儿给卖给我。
即便是我的才气已经渐渐掩盖不住,可我毕竟才十二岁啊···
梅阿姨她们只买了两条被子,她一条,兰兰姐一条。
于是,我跟兰兰姐只能钻一条被窝。
感谢是冬天,感谢没办法洗澡,所以不用脱的精光光的。
洗漱完毕,我和兰兰姐穿着秋衣秋裤钻进被窝。
“小南,你去关灯···”
“你去。”
“石头剪刀布~”
“好。”
我输了,只能乖乖的下床,拉灭了电灯,又三两步窜到床边,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却没防备,手不经意按在了一个软软的地方。
张兰兰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哼声。
呃,兰兰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