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皇、做皇宫,三灾九难降关中,头年荒旱不落雨,二年头上起蝗虫,就数三青苗好,五月时节大水冲……
不知什么时候起,这样一首谶语儿歌流传在关中甚至开始向河洛关西与山东流传。这首歌里头年荒旱不落雨应验了,二年头上起蝗虫也应验了。
贞观二年四月中皇后带着命妇们去踏青郊游时被铺天盖地的蝗虫给撵回来了,之后从龙首原起,无数的蝗虫扑天盖地一般疯狂的扑向关中大地,所过之处真正的做到了粘绿的东西都给啃干净了,那时代穿绿袍的官员最倒霉,早上穿件新袍子出去没准儿晚餐就得光着回来,甭说袍子了,他们没被蝗虫人啃了就不错啦。
彼时整个关中几乎所有的农田树木山林都被啃的不成样子了,就连皇帝的上林苑也遭了灾,但是,大安坊却成了蝗虫们的禁区,而这一切都归功于长三媳妇带领和十万大军。
罗霄比谁都清楚今年依旧会大旱,而且久旱必生蝗,今年会有蝗灾,故此他早在去年冬天就善意地给皇帝提了醒,结果皇帝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竟然掩盖了自己传出去的消息。
虽然皇帝那里没有动作,但是罗霄却没闲着,从贞观元年十月开始他就大量的收购鸡蛋、鸭蛋、鹅蛋,他在大安坊建了孵化间把买来的蛋孵化成雏,到蝗灾起时他手里已经有上万只鸡鸭了。
得知长三媳妇搞养殖是把好手,罗霄便把养殖场交给了她,另外还把一些防疫知识也一并教给她。而此时他惊讶地发现长三媳妇知道的这些知识比他还要多,细一问才知道,长三媳妇可是有传授的,人家祖上是神医华伦。
据说当年华佗要给曹操砍开脑壳取风涎,曹操以为华佗要害他就把人家给杀了,华佗所着的《青囊经》被看守他的狱卒得了去,狱卒家里的媳妇怕他也跟华佗一样遭了难,便把书给烧了,他回来时只捡回些兽医方面的,最后改行当了兽医,尤其擅长劁马骟羊蛋。
这可不是瞎说,长三媳妇真的有这手艺,她亲自给罗霄表演了一个劁鸡,别想瞎了心,是真正的劁鸡——劁大公鸡——的那东西。
长三媳妇以无比娴熟的手艺抓过一只大公鸡来,将之双翅揪住拿腿一夹,在鸡的左翅下部盖住的地方划开一个小口,然后手法纯熟的挤出两个黄豆大小的东东,她说这是公鸡的两个蛋蛋,把这个割了这只公鸡就是一只太监鸡了。
据长三媳妇说,割的公鸡长的快,个头也长的大,而且性格也温顺不那么好斗,主要是肉还比没割过的好吃。
从长三媳妇那里罗霄长了知识,他也是看过人家劁鸡才知道,原来公鸡的蛋蛋是长在翅膀底下那个位置的。
当然了,长三媳妇说那是蛋蛋,罗霄怀疑没准儿她把大公鸡的腰子给嘎了。但是又但可是,罗霄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听着大公鸡从初时愤怒而粗矿的怒吼变成无助而尖细的哀鸣时他感同身受,打着摆子夹着腿逃之夭夭了。
这娘们儿太可怕啦,有这手艺傍身难怪罗长三在家跟孙子似的大气儿也不敢出,这要是真触怒了她,这家伙,趁你睡觉的功夫分分钟就让你变成一个合格的太监。
不过得说人家确实专业,专业的事情交给她这个专业的人来干是无比正确的,蝗灾起时,长三媳妇手里已经有小五万只鸡了。
这么多的鸡成了消灭蝗的生力军,但凡路过大安坊的蝗虫没有一只能活着出去的。
除了鸡鸭之外,罗霄在住进坊来的时候就下过严令,坊间不允许祸害各种禽鸟,河湖里青蛙、甚至蜘蛛都不许祸害。
因为罗霄的善意保护,再加上闲来无事让人在树上搭了好多鸟巢,却是引来上千只各样的鸟住在坊间,特别是燕子在坊间都成群了。
这些动物在蝗虫大军飞来时也帮着出力不少,她们飞在空中捕食了大量的蝗虫,落下来的全都被鸡鸭大军给消灭了,偶或躲起来的被青蛙或者蜘蛛当了甜品。
等到蝗灾闹完了之后大安坊不仅没受什么损失,反而使得坊间的鸟雀增加了数倍,鸡鸭鹅的数量甚至打着跟着翻了好几翻。
之所以能增长这么快,都是长三媳妇的功劳。蝗虫飞来时她算了下,大安坊有一两千只鸡再加上成群的鸟雀就能护住了,于是她和孩子们把剩下的鸡鸭编成十几路大军去亲近的公侯家的田庄上帮着灭蝗。
别看去年大旱今年仍然旱,但是对于公侯们在长安城外的田庄影响并不是特别大,主要原因就是他们的田庄与农田大多都集中在河渠两岸,加上有了罗霄贡献出来的水车,他们受干旱的损失并不大。
真正受损严重的是平头百姓,要不是打开春之后罗霄联合翼国公府、康国公府组织了专业的打井队四处有尝打井找水,甭说种庄稼了,恐怕不少村子都得渴死人。
之所以有偿打井,不是为了挣钱,就是怕皇帝说他们小团伙邀买人心。几家有偿打井这事传出之后招来骂声一片,几家听完反而十分开心,百姓们骂的越厉害他们就越安全,救人积了阴德了,还能不被皇帝忌惮,挨几句骂值。
有了井,特别是有了水车,那些世家门阀与勋贵的田受旱灾影响较小,但是蝗虫来了他们无计可施只能望天哀嚎。此时长三媳妇和孩子们带着鸡鸭鹅大军十五路出长安,或者赶奔嵯峨山自家的田庄,或者奔了秦二爷、史大奈这些亲朋家的田庄,有了这家禽大军的帮忙,他们每家差不多都保住了三成的粮食,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蝗灾起时罗家不仅派了家禽大军出坊消灭蝗虫,同时还在关中各处贴上告示大量收购干蝗虫,一斗蝗虫换一斗粮。
见罗家竟然收蝗虫,有不少大学问家跑来制止,说什么蝗虫乃是天降之灾,人吃了会得瘟疫的,而且会触怒天神,坚决不让收。
对此罗家的办法就是派了仆人大棒子全给打跑了,趁此机会罗家向世人宣布,蝗虫这东西味道鸡肉味儿,而且还能治病,尤其是治疗夜盲症有奇效,我们罗家的人之所以这么健康,就是因为吃蝗虫的缘故!
其实那些大学问说的也不无道理,成群的蝗虫的确会产生一定量的毒素,但只要不是海鲜过敏体质的,吃的少了并不会致死,只不过人们畏惧于蝗神不敢捕捉罢了。
罗家人可不怕区区蝗虫那点儿毒素,毕竟家里有那位比蝗虫产生的那点儿氰化物的小毒可毒多啦,更何况那位主母大人本身就是玩毒的祖宗,什么毒到她手里几下就全都消散光光了,现如今甭说小小蝗虫,就算拿砒霜拌饭吃,罗家的人吃完可能只会跑肚拉个稀就没事了。
再者说了,那蝗虫真要像叫兽们说的那么邪乎,种群大了会产生毒死人的毒素,那养殖的蝗虫海量的往外卖没听说谁被毒死了。古人之所以不愿意吃蝗虫,一来是敬畏蝗神,另外一个就是这玩意儿着实的不好抓。
不过有了罗家的刺激民众的积极性被提高了,大人孩子集体出动,倒是抓了不少的蝗虫。
罗霄不仅收蝗虫,还教给百姓吃蝗虫的方法。
蝗虫最好是油炸,炸过之后屁的毒也炸没了,不过如今这年月油比肉都贵,老百姓哪吃的起油,故此罗家便把干煸蝗虫甚至烤蝗虫的做法普及开来,而且特别说明吃这个蝗虫要配哪几种药材和食材,实在没有辅材的话,不能一次吃太多蝗虫。
同时罗霄还跟众人说了,如果某些人吃了蝗虫脸肿脖子粗,甚至起水泡窒息,这不是因为蝗虫有毛病而是这个人有毛病,他这是对蝗虫过敏,他不仅对蝗虫过敏,还对河虾之类的水产品同样过敏,这样的人不适合吃蝗虫。
蝗灾之时罗家收了数万石的蝗虫干,同样也发放了十数万石的粮食出来。之所以这么多,不仅是换蝗虫用的,还有多半都是施粥用的。灾起之后罗霄、秦家、史家等所有的酒肆、饭馆全都每天免费施粥,这消耗了许多粮食。
不少人都给罗霄歌功颂德,着实让罗家收割了蝗虫的同时还收割了一大批的声望,这让二陛下很是生气,自己特么的表演了生吃蝗虫还没罗家收割的声望多呢。
更让皇帝生气的是,原来蝗虫是能吃的,而且油炸后嘎嘣碎、鸡肉味儿。
二陛下是很了解罗霄的,知道那厮虽然人美心善但绝不会干赔本的买卖,故此差人打开罗家收那些无用的蝗虫来干嘛,难道用来肥田吗?
对此罗府家将也没瞒着,就跟皇帝曰了,我家主公说了,这个蝗虫别名陆地飞虾,煎着石、油炸了吃,哪怕烤着吃都不错。它不仅美味,主要是这东西做成一种丸子配上药真的能强身健体还能提高智力。
如今这年月的人大多营养不良,故此大半人到了晚上就变睁眼瞎了,就连宫中的禁卫有不少也有这毛病。
皇帝听说之后让襄城公主去讨要了一盒回来试了试,经过连续几天服用蝗虫粉后竟然真的治好了他们的夜盲症不说,他们觉着自己的气力和智力好像也都有增长。
等再尝过美味的烤蝗虫与炸蝗虫后,皇帝气的对罗霄破口大骂,有这好东西不拿出来,早知道有这好东西我何至于蠢到生吃蝗虫,嚼的满嘴冒绿沫子还蹿了好几天的稀啊!
长孙皇后听完连连赞叹便宜儿子果然不骗人,你看看皇帝陛下吃了这智商这不就提高了不少嘛,都知道自己当时蠢得死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蝗虫好吃而且能治夜盲症,甚至还能开发智商的消息不胫而走,得到消息的世家门阀也跟疯了一样跟风收蝗虫抓蝗虫,一下子使蝗虫的价钱猛增,从一斗虫换一斗粮直接变成了一斗虫换两斗粮。
见此罗家改变策论不再收蝗虫了,而且很无耻的开始卖起了特制的能中和蝗虫毒素的小药丸。等到蝗灾过去之后罗平一算账当时乐的差点儿得了失心疯,多亏罗平媳妇抽他两个大嘴巴把他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