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却没注意到,离他不远处的某个牢房内的犯人,正侧耳贴墙上一边听一边在提笔记录着什么,然后把写好的东西放在窗子上压着。
小半个时辰不到,东西就被人取走了。
锦衣卫确实是无处不在,谁又能想到牢房里的一个犯人竟然会是锦衣卫呢?别说是牢房的犯人了,路边的乞丐都可能是锦衣卫。
这里的消息被锦衣卫快马加鞭送到朱允熥那里去了。
那个穿黑斗篷的人跟朱允炆交代好事情之后,就把那所谓的朱元璋遗诏带走了,等朱允炆出去之后再找他拿。
那男子出了天牢,看向左右均没有人,便将斗篷扔在火盆里烧了,里面的服饰竟然是一个太监的服饰。
面具底下也带了人皮面具,简单的易容了一下,把面具藏怀里,走小路直接离开,兜圈子来到了后宫的一处冷宫内,最后消失。
一个太监走动,压根没什么人注意,虽然这只是个穿太监服饰的假太监。
此时奉天殿上。
朱允熥看着站出来为蓝玉求情的人,并没有理会,郝有钱念完了对话,朝堂上寂静得落针可闻。
“黄阿玛,你看你是撞柱子还是撞殿陛?户部没钱,你要是撞坏了,朕还要找你家人要修补费的,快撞吧,别等着朕找人帮你。”
朱允熥的声音冷漠至极。
说实话,黄阿玛此时后悔了,后悔自己草率了,如果自己知道蓝玉说了这些话,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冲动。
“臣还是希望陛下解除他们圈禁!臣死谏!”黄阿玛也知道没有别的选择。
朱允熥早早就立了规矩,死谏就必须要死,与其被别人帮忙,不如自己撞,未来史书上也好看些。
黄阿玛说完,起身看准了殿柱,紧接着便是奋力一撞,头破血流,横尸奉天殿。
一旁的苟日德提笔记录。
承乾元年一月十七日早朝。
反贪局殿中侍御史黄阿玛,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实缘由,死谏犯上,逼宫作乱,罪不容诛,圣天子仁慈不予株连亲族,黄阿玛自知也无颜苟活,遂心甘情愿撞于殿前,以死谢罪。
“朕早已言明,为梁国公求情者将与他同罪!今念及尔等乃是初犯,朕便从轻发落,所有涉事之人皆罚俸三年,以此作为警戒,让众人引以为戒!宋国公冯胜即日起禁足于府中,若无朕之诏令,不得踏出府邸半步,任何人若未奉圣旨,亦不得前去探望!退朝!”
朱允熥站在龙椅前,小脸紧绷着,稚嫩却威严十足的说道,只见他小手一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那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奉天殿的深处。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整个宫殿,但他们的面色却充满了忧愁和无奈。
谁能想到,就连战功赫赫的冯胜也被皇帝下令圈禁起来。
人群中的常升更是满脸愁苦之色,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丸辣,又被罚三年!俺刚刚才被封为王爷,第一份封王的俸禄都还没有领到呢,现在又要被罚三年,之前罚的那些都还没缓过来,这样算下来,俺得有多少年领不到俸禄啊?罚什么不好,非得罚俺的俸禄,真是令人头疼,唉……
奉天殿上,淮西集团的头顶好似笼罩着一团乌云。
朱允熥没有理会,直接回了乾清宫。
书房上已经摆上了锦衣卫送来的密报,朱允熥换下朝服就看到了这最新的密报。
朱允熥将密报拆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倒是笑了,“没想到这幕后之人还挺谨慎的,怕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还知道先找人顶罪。”
“陛下圣明烛照,妖魔鬼怪都无处遁形。”郝有钱小小一个马屁送上。
朱允熥放下密报,“朕当时就觉得不对,既然走私军用武器,意图谋反,那么能跟朕夺位的无非就是朱允炆或者是二皇叔,没想到竟然不是他们俩,那是谁有此狼子野心?”
“陛下,那要不要把允炆殿下杀了?让其思念大行皇帝过甚,抑郁成疾,不治而终?”
郝有钱询问道。
朱允熥摇摇头,“不急,这背后的鱼还没钓出来呢,朱允炆就像是一只蚂蚁,朕要碾死他易如反掌,留着他无非是在猜测背后主使是他还是二叔罢了,结果没想到竟然不是他们俩。”
“那允炆殿下如何处置?”郝有钱询问道。
朱允熥冷笑一声,“他不是要跟朕举报嘛,朕自然就坡下驴放他出来了,他的那几个伺候的太监怎么样了?”
“回陛下,已经全部成了锦衣卫了,包括允炆殿下在东宫的侍女,也已经成了锦衣卫的眼线。”郝有钱回答道。
朱允熥嗯了一声,“那就放他出来,让他离京便是,离京死于非命就跟朕没关系了,怎么扯都扯不到朕身上了。”
“是,奴婢明白了。”郝有钱应下。
残杀手足的名声是落不到朱允熥身上了。
朱允炆敢离京就得死。
“对了,皇叔们身边的锦衣卫也都问问,看看刚刚那个时间,朕的哪个皇叔找理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这家伙露出马脚了就好办了,朕还就怕他一直藏着呢。”朱允熥吩咐道。
朱允熥的那十几二十个皇叔估计都想不到,他们身边的人都有锦衣卫了,甚至是他们从王府带出来的老人,都成锦衣卫了。
锦衣卫的渗透程度,连朱允熥都觉得满意,不然真以为朱允熥是靠马克沁稳坐江山啊,朱允熥深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然起初那么多锦衣卫不是白扩招了?
明着来,朱允熥什么也不怕,就是怕这些暗地里的阴谋算计,锦衣卫布控得哪里都是,尤其是皇宫,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逃脱监视。
“是。”郝有钱应下。
看来,不久后又得有某个王爷暴毙了。
计划是来不及实施了,任何意图动摇朱允熥江山社稷的人,都得死!
都以为朱允熥是靠马克沁,以为朱允熥顶多在第二层。
谁曾想,朱允熥在大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