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秋生一如既往地穿过小树林。
月华如同白练一般穿透密林,现着斑驳树影。
丛林深处,四名穿着黑色褂子的轿夫脚步点地,抬着一顶花轿飘然前行,裹挟着阵阵阴风。
忽然,花轿在秋生前进的方向停了下来。
帘子半掀,一只纤长洁白的玉手弹出来。
随后是娇俏而苍白的一张脸。
再是整个身躯。
翩然而起,落在一根树枝上,朝轿夫挥挥手。
两名轿夫回头,脸比小玉还要白得可怕,两边涂着腮红。
朝她挥手告别,露出诡异的微笑。
几个箭步,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秋生顾着前方的路,径直从松树下穿过,丝毫没留意头顶上树杈上朝着她笑的小玉。
眼看着秋生越走越远,女鬼也赶紧跟了上去,轻盈地飘向秋生,脸上还挂着含情脉脉的笑容。
离秋生只有十来米的样子。
忽然。
三股火在秋生头顶和肩膀上冒起。
半尺高。
散发着灼灼光芒。
女鬼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精壮的男子才有的阳火。
俗语中说的人有三把火,便是这东西。
虽然知道是阳火,但女鬼心里却充满好奇。
她从未接触过,不知道这东西对他们这些鬼怪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想到这里。
女鬼直接朝秋生飘了过去,竟然伸手去试探阳火。
啊——
刚一触碰到,手指就传来一阵剧痛。
三股火苗直接朝她席卷而来,让她不敢靠近。
看着被严重灼伤的手,女鬼心里万分不甘,不想就这么放弃秋生,放弃这么精壮的男子。
若能与之欢快片刻,那该多好!
又轻飘飘地逼近秋生。
再次伸手。
呼呼——
火苗大作,冒得更高了。
女鬼害怕得连忙飘开!
但心中始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势要得到秋生方称心如意。
一路跟随着秋生的步伐,来到任家镇的街道上。
街道上已没有行人。
店面也大都关门,只有怡红院尚在灯火璀璨。
女鬼目光恰好碰看到怡红院的竹竿上,挂满了女人的衣裤,心中不由得打了几个激灵。
阴阳相克。
女人的衣裤沾染了阴气,天生就能克制男人的样子。
董小玉灵机一动,当即吹了口鬼气,衣裤全都飘了起来,悬在半空。
她不停吹气,霎时间便形成了一阵狂风。
只见衣裤漫天飞舞,纷纷朝着秋生迎面飞来。
忽然的大风让秋色浑身一凉,丝毫没留意到头顶飘飞的衣裤。
一不留神,一条内裤正好贴在他的脸上,弥漫出淡淡的体味!
“我呸!怎么这么晦气!”
秋生舌头不小心碰到了,看清是红色的内裤,顿时一阵作呕,连连吐口水。
风急如骤,内衣内裤仍在向他飘飞。
秋生伸手胡乱拨打,将飞舞而来的衣裤逐一拨开。
见此情景,小玉心中也倍感失望,伸手抓住一条内裤,凌空朝秋生当头罩去。
秋生看不见小玉,看到的只是一条凌空飞来的裤子,急忙挥手拨开。
小玉刚靠近秋生,他肩头和阳火就像火山喷发似的再次腾腾升起,险些烧到她。
她躲闪之余,不小心跌了一大跤。
她气的直跺脚。
风停了下来。
竹竿散落一地!
秋生懒得去管,骑着自行车直接从竹竿上碾压过去,发出铛铛铛的声响。
咯吱!
楼上,怡红院的一扇窗户突然敞开。
是怡红院的老鸨。
她探出身子,透过灯光看到秋生和散落的衣裤,自行车后座上还放着一条,顿时嚷了起来:“小兔崽子,学什么不好,偷姑娘的内衣内裤?”
秋生心中正自烦闷,不想又被人冤枉,连忙辩解:“不关我的事,是风……”
尴尬得不行。
这事要是传出去,没脸见人了。
老鸨子把手伸出窗外一探,毫无声息,不由得气急败坏:“我问你风在哪?”
“刚才明明……”
秋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那么大的风说停就停了,可真是百口莫辩。
“没话说了吧?”
老鸨子闷哼:“你要是喜欢哪个姑娘,叫你姑姑拿钱来怡红院,何必鬼鬼祟祟偷姑娘的内衣内裤,这可不大光彩!”
“都跟你说了,是风……”
“风在哪?”
“我跟你说不清!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秋生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不想和她做无谓的解释,一踩踏板,逃之夭夭。
老鸨在楼上大喊大叫:“臭小子,你跑得掉吗?好,明天我就找你姑妈理论!”
……
义庄静的吓人,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停尸房,任威勇棺椁前香案上的香烛已经烧掉了大半。
苏辰横竖都睡不着,已经起来看了好几次,九叔中途也是不放心的起来查看过一次。
文才死猪一样酣睡,苏辰严重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猪投胎的,要不然不可能有这种睡眠质量。
平时一天能睡十几个小时雷打不醒也就算了,可知道任威勇已经尸变还能睡得这么沉,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真是一点危险感都没有啊!
要不是有九叔的庇佑,这种人活不过三集。
棺椁里面毫无动静。
按照剧情,第一天晚上任威勇就开始推棺材了,试图跳出来。
但是被墨斗线给弹了回去,等第二天晚上才跳出来。
虽然苏辰的出现,弥补了棺材地板没有弹墨斗疏漏。
但按理来说,任威勇是具备推棺盖的实力的。
但没有,这就让苏辰很郁闷。
砰!
终于,一声响动彻底刺激到了苏辰脑神经。
不由分说,毫不含糊地抓起枕边的桃木剑,几乎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向停尸房。
如果任威勇想跳出来,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任威勇刚刚尸变,没有吸食到任发的鲜血,战斗力不会很强,桃木剑够应付的了。
不过冲到停尸房后,一切安好,是文才连人带板滚在了床底。
苏辰悬着的心落定了一截,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任威勇估计是出不来了的。
“哎,师父说得不错,这种人开义庄最合适了!”
苏辰在文才脸上拍了两下,文才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怎么了师弟?我睡得正香呢!”文才半睡半醒地道。
“你滚下床啦,回床上睡!”苏辰无语到极点,替他铺好了床板。
文才这才爬上去,倒头又酣睡起来。
“刚才什么响?”九叔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没事师父,是文才滚下床来了。”
“哎……”
九叔也叹了口气,摇摇头。
忍不住又进去看了一眼任威勇的棺椁。
“有墨斗压制,不会出事的,好好回去睡觉,明天还得去给任老太爷找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