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幽庵的住持,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僧人,庙不大,却称智杖师太。
此刻智杖喝着小茶,看着打扫院子的青环让男人着迷的背影,嫉妒心又起,气不打一处来,叫道。
“那个俗去,别顾扫地,我茶水没有了!”
青环放下扫帚,去厨房提来开水,给她茶壶灌满。
智杖看了她纤纤玉手,再看看自己短又粗的树皮手,发狠的吩咐。
“把院子扫了,你就去打柴,趁天气好,将柴房给我把柴禾劈堆满喽!”
青环有些为难,诺大一个柴房,庵堂里所有僧人出动,也得好几天才弄得满,她一人天天不停砍柴,也得一月之久,这谁受得了。
于是青环试着问。
“主持,你安排谁和弟子打柴呢?”
智杖把茶杯摔了一桌子水,怒道。
“叫你打柴,你还不服了,竟然盯上别人,不识好歹的东西,要不是本主持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你早就在饥荒中饿死了。”
“现在缓了过来,你还挑三拣四的了,反了你,你还生出怨言来了!”
青环不敢顶嘴,急忙跑去干活了,智杖在后面又大喊。
“马上要入冬了,一个年头冰寒寒的冷,想必这个冬天会更冷,你务必要在天冷之前把柴房弄满,冷着本主持,拿你试问!”
青环小小身影在深山游走砍柴,她不怕狼不怕虎,因为一个人上山砍柴是常有的事,她早已习惯了。
这天,静幽庵来了一个香客,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当地小有名气,是拥有上千亩良田的地主。
只可惜生了一个屁眼子痛的怪病,其实就是痔疮,四处求医无治,寻了高人指点,高人说他是吃了邪祟污染之物,故得阴疾。
虽虔诚求神拜佛,得到神明庇佑,邪祟自会离去,阴疾自会不治而愈。
地主自此烧香拜佛,阴疾好了许多,今日前来静幽庵,就是为许愿拜佛来了。
他也相当虔诚的,粮食布匹银两备了不少,让小厮抬着在后面走。
静幽庵自建成之日起,不曾来这么个大主,智杖大师自然热情招呼,视为上上宾。
急召来众弟子净身入堂,为地主做法事,诵经消灾祈福,场面好不热闹。
智杖口中念念有词,手执拂尘在地主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又一遍,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堆在一边的粮食布匹和银两,满心欢喜。
地主虔诚无比,手捧明香,一个接一个在佛前磕头,心无杂念,眼中有佛,心中有佛。
正此时,却被前来的青环扰乱了他的虔诚。
青环穿着她的破旧僧袍,脸上还有一抹炭黑,与众师姐干净整洁格格不入,她来到智杖面前,轻声说。
“主持,午斋已备好,请主持与师姐们用斋。”
智杖瞅了她一眼,心不在焉说了句。
“知道了。”
而跪地烧香的地主看到破衣烂衫的青环,眼睛却一亮,三支明香抖了一下,全掉地上。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被破朽之物遮盖的人儿,实为难遇的尤物。
他万万没想到,他去过无数繁华的地方,去过大小知名的烟花之地,不曾遇到过如此美的人儿。
没想到,在这穷深山里,竟藏着这么个难求难遇的美人。
一时间,他眼中的佛变成了青环的娇容,他心中的佛被替换成青环婀娜身段,满脑子从清净的佛变成污秽的画面。
他就这般呆呆的看着青环,完全不顾手中掉落的香,完全不顾智杖和众尼姑投来惊讶的目光。
青环觉得不对劲,藏在内心的那种惧怕忽然袭来,她一惊,返身往后堂跑了。
智杖若无其事的放下拂尘,收起法器。
“肖施主,本主持要去用斋了,肖施主请自便,略作休息,稍后还有大法事。”
尼姑庵的规矩,男香客只能在堂前拜佛,是不能入内的,故地主慷慨,智杖也没邀请他进去用斋饭。
何况,人类不管何种职业和身份,对男女之事特别敏感,尼姑也不例外。
智杖敏锐的发觉地主对青环有不轨之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不想再让他见到青环。
地主谄笑着说。
“智杖师太,鄙人跋山涉水而来,不曾带了口粮,能否也前去享用一下斋饭?”
智杖委婉客气的道。
“出家人慈悲为怀乃本心,不是本主持不尽地主之谊,却是肖施主乃金贵之身,进不得小庵之粗茶淡饭,恐有怠慢,肖施主还是请便吧!”
说后就准备不管地主了,哪知地主掏出一个大元宝,重重的拍在智杖手心,直拍得她手心生疼。
“鄙人一心向佛,吃斋本就是鄙人的意愿,还请智杖大师了解鄙人佛心所向!”
智杖握着沉甸甸的大元宝,心里咕咚咕咚不知是乐还是兴奋,竟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地主进去用斋。
餐桌上,地主并没有看到青环一同吃斋饭,不免很失落,智杖明白他的心意,故意问他斋饭味道如何。
地主敷衍说味道清淡爽口,最适合养身,其实心里说这就是他家给猪吃的。
他没看到青环,心疼那个大元宝不是白白浪费了。
又一想青环没有参与做法事,穿的也破烂,与其他尼姑不同,肯定属于静幽庵最低等的存在,那么也就没有上餐桌的资格。
她唯一用斋的地方,就只有厨房了。
想到这,地主假装找水喝,摸去了厨房。
果真,青环正躲在厨房喝粥吃青菜呢。
地主再次见到青环,那颗心猛的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全身热血沸腾。
那个美,真的不让人活了。
青环看那地主进来,先是一惊,马上镇定下来,客气的问。
“施主,请问你找什么,需要贫尼帮助吗?”
没想到地主那么直接。
“姑娘,我找的是你,需要你解我忧愁!”
地主上来说话,就如此露骨直白,青环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语气生硬无情感的道。
“施主,你来到我们静幽庵,就等于进入了佛的世界,在这里,没有世俗的称呼,没有姑娘这种对女人的称呼。”
“贫尼已皈依佛门,姑娘的称呼,只适合凡人,不属于我等佛门弟子,请施主分清场合,再给人贴切的称呼!”
地主没想到,眼前的人不但美,而且临危不乱,面对他如此露骨的话语,竟应答得让人不敢轻贱。
不过地主哪能就此罢休,改了一下对策。
“对不起,法姑,鄙人刚才飞蚊入眼,迫于难受,急需人帮助吹出,才有失言,请法姑见谅!”
说着他故意闭着一只眼凑近青环,求助道。
“法姑好善乐施,能否帮鄙人吹出眼中飞蚊,鄙人感激不尽!”
青环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等无耻之徒,是想让她靠近吹气时,一把将她搂住。
青环退出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毫不会帮忙的坚决语气道。
“出家人是好善乐施,但也要分人分事分场合,不是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施主若是飞蚊入眼,外面有你的下人帮助便是,何必来找贫尼呢,请施主见谅,这个忙,贫尼帮不了!”
地主当然不肯罢休,厚着脸皮又道。
“别提了,鄙人那些下人,粗手笨脚,干不了这等细致活,法姑一看就是心灵手巧之人,你帮鄙人吹拨出眼中飞蚊,鄙人放心!”
青环冷眼一横,怒道。
“施主如此固执,那贫尼也如此固执,恕难从命,请施主出去!”
青环怒起来,也是别样的美,那地主早就神魂颠倒,不能自我了,竟失去理智的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