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与吏部侍郎这个大官硬碰硬,这么大个事闹下来,肯定会惊动到朝廷,朝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会严查严办此事。
追查到佟冰头上,那他和他的酒坊兄弟们就完蛋了,即便做得天衣无缝,查不到他们,那大定城闹事的百姓就会遭殃。
朝廷肯定会树立官家的威严,杀一儆百,将会有大量的百姓因此事而丧命,这不是佟冰想看到的。
他要做到万无一失,去找展结帮忙,就是要展结去善后。
县衙里,打扮成店小二的佟冰向展结说了事情的经过和计划,展结先是惊得不轻,最后是极力劝他不要这么做。
都极力劝他了,答应就更不可能了。
佟冰甩下狠话。
“你劝我已经没用了,这个点上,百姓已经带动了起来,想收回是绝对办不到的事了!”
“这回我是铁定要动赵明海,你脑瓜子能想通转得过弯,配合我甚好,你非要死板,那就由你去了!”
“反正,百姓与赵明海对战已成事实,没人能左右了,大定城闹出事来,本就属于县衙你这个捕头管。”
“此事我与你说与不说都没关系,你都会出面处理此事,你身为捕头,总不能躲起来等上面问责吧!”
“听我的,死的人不会很多,如你按章程办事,害死的会是众多的百姓,你自己看着办吧!”
佟冰说后也不等展结考虑表态,返身急匆匆走出县衙,朝丽春院快步而去。
展结略一沉思,觉得只有按佟冰的计划行事,才能避免更多伤亡,一个箭步冲出门,去招集他的捕快兄弟们去了。
此时,大定城四面八方的百姓以丽春院为中心点,向这个点慢慢汇集。
而窝在丽春院数银子的赵明海和胖老妇人,却没有半分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他们太过于自信了,吏部侍郎的身份,谁有胆敢动。
胖老妇人喜笑颜开,把大铁盆里的银子分装到木盒里。
边装边献殷勤的道。
“赵大人,今晚才这么一下,就赚了三百四十六两银子,我给你保证,明天肯定会翻倍,因为事情仓卒,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呢。”
赵明海满意的点头。
“差不多了,差不多快赶上歌剧院的收入了。”
胖老妇人嘿嘿笑了一会,又可惜的叹气。
“只是这么下去,破鞋只会更破,一段时间后,就没人愿出一两银子穿破烂不堪的鞋了,到时候只能把价降下来。”
赵明海阴沉一张脸,不以为然的道。
“破了就降价,实在没价值了,那就丢掉,这群娘们如此逆孽,本官就没打算留着她们,没什么可惜的!”
他说的丢掉,就是灭杀掉的意思,胖老妇人听后不为震惊,看来早就见怪不怪了。
胖老妇人担忧的又道。
“把她们当个快赚后,丽春院不就空了,没这么多罪臣女眷填补。”
“这些年我养的拐子太多,他们嫌拐骗来得太慢,猖狂的强抢,那些草民警惕性太高了,连抢都不好抢了!”
赵明海拿起一锭银子看了看,当一声丢在大铁盆里。
“抢不了那就买,饥荒让那些草民已经很穷了,用不了多少钱就能买一个女人,那些草民不卖,那就强买。”
“又不是不给钱,给了钱他们还敢反天不!”
胖老妇人领悟。
“我懂我懂,赵大人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赵明海信得过他这个姑姑的手段,自然放心,又道。
“就将丽春院这群贱货卖的钱,去买新的姑娘,丽春院照样是窑子的模式经营,因为那些草民家的贱女,只配作窑子的料!”
丽春院外面,佟冰先一步到达,他听到里面传来各种男人畅快的笑声,就知道姑娘们在倍受摧残,恨得牙齿咬得咯吱响。
他躲在暗处忍住愤恨,因为百姓大军还在后面。
不一会,四面八方乌泱泱的百姓赶来,声势浩大,大呼小叫,各种臭骂。
赵明海的百余部下,全冲出门外,亮出了刀子。
那些玩得起劲的老色批们听到外面的动静,开窗伸头看怎么一回事。
佟冰站在楼下抬头,正看到一间窗户里,几个光膀子的猛汉中间,多出一个熟悉的女人。
那正是彤彤姑娘,此时她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呆滞的目光瞟向楼下,正和佟冰的目光对上。
佟冰大喊。
“彤彤,我马上救你来了!”
彤彤姑娘流下两滴晶莹的泪水,抓起一把剪刀,坚贞不渝的声音与她糟污的外形形成反差。
“八爷,我不悔跟了你,不悔我选的路,秋蝉妹妹一个人在下面孤独,做姐姐的就去陪她了,八爷,你好好活着!”
她毫不犹豫将剪刀刺进脖子,从窗户一跃而下。
佟冰大惊,冲过去抱起彤彤姑娘,想要救活她,可彤彤姑娘已经没有了气息。
佟冰不死心,一番无劳的折腾,他喘着粗气,看着颤抖的双手沾满彤彤姑娘的鲜血,心里撕裂的痛。
他咽了咽口水,急喘的呼吸慢慢平缓,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杀气浓浓的光。
百姓们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愤怒之火难灭,但不敢进前,因为赵明海百余部下亮出的刀子特具震慑力。
佟冰一个示意的眼光,站在百姓前面,他的护卫赵海江,重甲骑兵头领张高得令,同时一声大喊,首先冲将上去。
赵明海那百余部下平时作威作福就没吃过亏,看到外面的百姓有恃无恐,因为在他们认知里,这些草民就会虚张声势,绝不敢造反。
看到他们敢冲上来玩真的,当时就慌了,方寸大乱,正给佟冰的兄弟们猎杀的机会。
牵一发而动全身,前面的人一冲,后面的百姓就跟上,只一个照面,赵明海的部下就损失了一大半。
剩下的要么拼死抵抗,要么转身就逃,要么丢刀跪地求饶。
面对愤怒的百姓,怎么会饶过他们呢。
杀了人还不解恨,赵明海百余人的部下,下场就跟李二龙张山李肆的一样,被百姓要么肢解粉碎,要么踩踏成扁平的人体标本。
他们来丽春院,玩得有多嗨,死得就有多惨。
丽春院内,之前看到外面压过来的百姓,他一点不惧怕,轻蔑的笑,这些蝼蚁般的草民,乌合之众,他不屑在意。
心想只需派出部下亮出刀子,那些草民就不敢轻举妄动,反正,他们不敢造反。
如果警告不离开,就抓几个刺头来开刀,吓也要把这群草民吓散去。
可事不如他所料,外面的百姓,真敢集体对他们动手了,听那动静,不像是来吓唬驱赶他们的,倒像是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他想不通,他身为官,惩治犯事的人理所应当,再说惩治丽春院这帮悖逆娘们,又没伤到百姓的利益,百姓抽的什么风?
这种惩治的事本就是他的职责,他没少干,肯定也遇上有草民闹事不服,但都能轻松摆平。
这种大规模不是闹事,而是要他们命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赵明海慌了,慌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