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身系大围裙的中年主厨被两个士兵押进军帐,瑟瑟发抖,站立不稳。
刚才看到将军斩了五人脑袋,众军士吓得不轻,现在都心有余悸。
都知道今天将军火气很大,谁也不敢去招惹,怕他今天杀人杀起了惯性刹不住车,杀上了瘾,一不小心自个把命也丢了。
主厨万万没想到,他好好的做个饭,火会烧到他身上。
将领吩咐的有贵客到,让他备几个好菜,自己做的菜也不差啊,怎么就被抓来了?
主厨做事问心无愧,但面对将军的不满,还是吓得汗如雨下,等待惩处。
“本将军问你,我平时与将士们同锅吃是我自愿,我无所畏,可今天贵客驾到,你就不能多放一点盐吗?难道这样的小事还要本将军特意提醒吗?”
主厨一听是盐惹的祸,马上一副痛苦无奈的表情。
“将军,不是属下故意为之,是实在拿不出盐了,今天招待贵客的菜,已经把盐罐子水清了几遍了,士兵们已经两月没吃上盐了。”
说罢主厨落下了泪,看到有客人,赶紧擦了几把。
卫将军闻声沉默了,心堵苦闷,不敢用眼睛去直视任何人。
这时佟冰上前扶起主厨。
“大哥,你就不要责怪厨房了,他也没有做错,何必为这事动气呢。”
主厨见客人给他求情,激动得要给他下跪,佟冰再次扶稳了他。
佟冰故意埋怨菜无盐,演这一出,是想看看军队缺盐缺到了什么地步,没想到已经缺到一粒没有了。
他也不装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你们盛情款待我,如果我因为嫌弃你家酒菜不好吃,故意刁难,以我这般人品,你觉得我这样的兄弟能认吗?”
确实,这不像佟冰的为人,卫将军也醒悟过来了,纠缠于小事不放的人,不值得结交,而他认识佟冰的这一日,见佟冰的处事风格绝不是这等人。
那么,兄弟一定有别的意思,于是问。
“那佟兄是何意,当哥的困惑?”
“大哥我问你,这片荒芜的土地,有多广?”
卫将军不知佟冰忽然问土地是什么意思,还是回答了。
“方圆百里有余。”
“知道为什么不生植物吗?”
卫将军这时眨巴眼睛,完全失去了将军应有的威严和霸道,像一个虚心请教的学生反问。
“那是为什么,难道佟兄知道?”
佟冰也不敢肯定,于是模棱两可的说。
“之所以不生长植物,很可能是盐碱之地,意思是说这里本身就是一个盐矿,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猜测,还需试验验证。”
卫将军不知道佟冰说的盐碱地是什么地,但他听出这里可能有盐矿,激动的拉住佟冰的手。
“佟兄,怎么验证,你快说,我们马上行动。”
“大哥,我再要问你,你们吃的水何处取?”
卫将军不假思索道。
“都是去二十里地取的,这里的水又苦又涩,牲口都不喝。”
这下佟冰心里有底了,外面的士兵因缺盐精神不振,但马匹却健康有力。
因为马吃了地上的草,而盐碱地长的草含盐就高,所以马匹不缺盐分。
再结合当地的水苦涩,佟冰断定这里就是盐矿,于是让卫将军命士兵打水来。
在厨房里,给士兵做饭的大锅里倒了半锅水,主厨带领几个帮厨加柴烧火,按佟冰的要求把水烧得老旺。
一个时辰后,水烧见底了,几个人激动的盯着锅底,那一双双臭男人的眼睛,像是锅里会煮出个没穿衣服的美女一般。
随着白色晶体熬出来,众人一阵惊叫,欢快的比见到美女还要兴奋。
“成了,这就是盐。”
半锅水熬出了大概两斤盐,这两斤盐是什么概念,那是几百斤精米的等价。
主厨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就要装盐入罐,佟冰拦住了。
“还不行,得再提纯了才能食用。”
于是他又加上食用的淡水把盐搅化,用白布层层过滤。
众人不解,好不容易熬干水得了盐,这一掺水,又不见了,不免心疼不已。
卫将军更是捶打着脑袋惋惜道。
“这下没了,盐又不见了,佟兄是怕盐不够分,加了水让士兵们喝盐水吗?”
佟冰笑了笑,故作高深的没有回答卫将军问题,继续让厨子们加柴把火烧旺。
又是水烧见底,又是一双双猥琐的眼睛盯着锅底,那口锅害羞得无地自容,努力把火焰拉高起来,充当自己的遮羞布。
不多时,白色晶体又出现了,厨房里又是一阵孩童般的惊呼欢叫。
这次得的盐比上次更白,也更细,只是份量少了,只有一斤半。
主厨惋惜的边装盐边说。
“上次熬得两斤盐时就应该收了,这下好了,相反熬不见了半斤,唉,半斤盐能让大家伙吃好几天呢!”
佟冰笑道。
“守着盐矿,你还惦记那半斤盐作甚,以后把盐当饭吃,都可以!”
卫将军最大最头疼的问题解决了,佟冰本是他的恩人,相邀到军营,是想好好款待感谢一番的,没想到,却又解了他比倒粮案还要严重的苦恼。
眼前这人真是个天才,能与坏人斗智斗勇,能酿白酒和酱油,能制火药火铳,能制盐。
他还能什么?简直不是人,他是神仙!
卫将军顾不得太多,拉佟冰入怀,抱得紧紧的,生怕他会消失。
搞得佟冰脸都红了,这他妈感觉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一个绝世大美女了。
“兄弟,好兄弟,今日兄弟,永世兄弟!”
今日兄弟,永世兄弟,着实让佟冰受惊不少。
连李虎都没带这么干的,佟冰果断挣脱了卫将军怀抱,退到一边。
“大哥,有这块宝地,以后你的军队吃盐就不成问题了。”
卫将军感慨道。
“朝廷把我指派到这苦寒之地,没想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则是块宝,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佟冰又提醒道。
“这里的盐只要大哥你愿意采,会源源不断采之不尽,别说你的大军够吃,流出去,将会让百千万计的人都吃不完!”
卫将军不愧是武将,没听明白佟冰的意思。
“只要我军队够吃就行,只要我军队够吃就行。”
他还挺满意的,佟冰不得不明说了。
“大哥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你可以利用多出的盐,换取更多的粮食和物资!”
这么一说,卫将军才恍然大悟。
“佟兄的意思是让我卖盐?”
虽然卫将军身份不凡,佟冰还是怕他走私盐被朝廷追责,又道。
“我们才认识,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万一卖了,朝廷安你个走私盐的罪咋办?”
卫将军笑了。
“这个佟兄不要担心,我自有办法。”
佟冰还是不放心,因为他帮助卫将军解决吃盐问题,只是举手之劳,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要是卫将军卖盐被安了重罪,追查下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那不是好心反害了自己吗。
于是问卫将军的办法是什么,因为他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可行性才建议卫将军卖盐。
“大哥,能给我说说你的办法吗?”
卫将军把佟冰当成了知交,最真诚的挚友,毫无保留的把原由说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