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铁嘴要把如珍似宝的小六娘送去窑子,对于小六娘来说是件坏事,对于佟冰来说则是件好事。
并不是佟冰不顾小六娘,希望她出事,而是侧面说明了张铁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不甘,他恨,他想要回失去的一切,越是这样,越容易走向极端,越容易犯错。
佟冰等的,就是他犯错的这一刻。
之所以他没有马上送小六娘去窑子,一是不舍,二是顾及曾经的面子,三是他还有其它来钱的门路。
佟冰抓的就是他来钱的门路,一个失势的破落户,想短时间内挣快钱,那肯定搞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他不是曾经干过走私粮食的勾当吗,佟冰就着重抓他这条线。
除了陪小六娘夜夜春宵,收取信息,佟冰还安排了大勇等人潜伏在长坡阵,这是上次张铁嘴走私粮出现的地方,如果他再搞走私,极有可能走的也是这条线。
……
今天张铁嘴回到家,心情愉悦,一扫往日的焦虑烦躁,有心思上了小六娘的阁楼。
身材矮胖,却生得一双猴一样的眼睛,咕噜翻转上下打量小六娘。
脸上黝黑的横肉颤动,舔了一下青紫色的嘴唇,像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美人,一把拉入怀中。
小六娘娇滴一声,软绵绵顺势倒在他怀里,张铁嘴搂得更紧了。
“美人儿,老子好舍不得你!”
小六娘高傲的胸脯轻轻磨蹭,弄得张铁嘴皮肤酥麻麻的。
“那官人好狠心,还准备把奴家送去窑子,奴家做错了什么?奴家只想一辈子伺候好官人!”
张铁嘴晕乎乎的,好久没有听到小六娘这般温柔的催情话语了,性情暴发,粗鲁的抱起她,悬空扔到床上。
大床惨烈的嘎吱声响,像是警告在断裂的边缘,张铁嘴把小六娘像个麻袋翻过身,让她跪扑在床沿上,他在后面胡乱的扒拉自己的衣服。
“以后接上这笔生意,老子就不用卖你了,留下来天天享用!”
小六娘虽傻,但不是智障,一听他话里有货,马上阻止猴急的张铁嘴。
“哎哟官人别急,奴家有许多招式呢,让你一遍尝个够!”
其实她那些招式,都是佟冰传授给她的。
张铁嘴沉醉在小六娘迷魂的温柔之乡,有问必答,全盘托出。
……
信息很快传给佟冰,果然,他干的还是走私粮食的勾当。
佟冰把信息传达给大勇,让他务必查清走私粮食的来龙去脉,要彻底弄死张铁嘴,在此一举了。
大勇很给力,两天功夫,就把走私粮查出了名目。
原来,张铁嘴走私的是军粮,这与佟冰预料的差不多。
因为大定城长坡阵以南四十里,有一支上万人的军队驻守,那里山瘠土瘦,百里荒芜,无农粮种植,何来粮食?
所以佟冰断定他们干的就是走私军粮,这下,张铁嘴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了。
大勇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还调查清楚他们走私的时间和走私粮最终的买家。
佟冰松了口气,幸好对接的不是周赖皮,周赖皮现在可是他的主要原材料供应商,可别出什么岔子。
看来上次张铁嘴走私粮被劫一事,他怀疑与周赖皮有关,两人已经闹得不欢而散了。
这张铁嘴也是够胆大的,上次粮被劫显然已经被人盯上了,他还敢挺而走险,继续干这掉脑袋的勾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真的为钱命都不要了。
既然你送上门来找死,就把你的命给我佟冰吧!
大勇那边传来信息,他已经摸清张铁嘴的运粮路线,和具体时间了,让佟冰这边作好准备。
虽然大勇没有调查出具体的粮食数量和人数,但佟冰可以进行推测。
现在天时正值深秋入冬之际,军队正是备冬需之时,为防冰雪封路,朝廷会一次性把冬粮运至,所以数量庞大。
而正是如此,张铁嘴走私粮的数量,绝对不像上次一般小打小闹。
上次可畏是糊里糊涂的劫粮,能不出事多少有点运气的成份,这次佟冰可不想再冒险了。
得请心目中的英雄“燕双鹰”出马了。
他马上叫来一个可靠的兄弟,快马通知展结。
在佟冰的特意叮嘱下,展结背过县令,悄悄带领一众捕快兄弟与佟冰汇合。
程奎庵几人渴望看到手执双枪,斜挎鸟铳如燕双鹰帅气出场的展捕头。
却看到的是标准配置的衙门捕快行头,展捕头只带了一柄腰刀。
众人失望之际也能理解,毕竟他们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出任务,再使火器,公堂上解释不清。
又是晚上,又是相同的亥时二刻,佟冰展结等人埋伏在大勇选定的山坡树林里,看到运粮车队过来了。
浩浩荡荡,在荒芜的山野里行走,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少说也有五六十辆车。
五六十两车粮食,少说也有六七百石,这得养多少军队啊!
不仅佟冰张大了嘴,身旁的展结此刻脸色铁青,疾恶如仇,正义感爆棚。
远远的,佟冰看到张铁嘴这个破落户亲自押车,心就放下来了。
再走近,可以听到他们说话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与张铁嘴并排而走,正在发怨气。
“我说张铁嘴,送到这里够意思了吧,我只卖粮给你,事先没有说好护镖的,这让上面逮着了,岂不是人赃俱获,让老子陪你死!”
张铁嘴很瞧不起军官的道。
“你怕个毛,老子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买卖了,这地头你还惧怕谁,除了你们军队最大,就是县太爷那里最大,谁能动得了我们!”
“老子让你护镖你能抗得过官家人吗?你抗得过吗?有何意义。”
“都给你说了,上次老子粮食被劫,是怕中了土匪的道,让你来防土匪,只是官兵能威慑土匪,让他们不敢动,又不是让你们来打架!”
张铁嘴口气很难听,军官听了不爽,干脆站住脚步不走了。
“老子不管逑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总觉得很不妥,我们回去,就不相送了!”
军官转身,挥手叫上下面的七八个兵卒,却被张铁嘴拉住。
“你他娘的是不想长久做买卖了不成?除了老子敢接你这烫手山芋,谁还敢?老子不为难你,再送一程,两里路如何?”
军官不干,几个人吵了起来。
展结伸手做了个手势,几个捕快兄弟围上来。
“那个军官留活口,其它兵卒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他又转向佟冰等人。
“捉拿人犯交给我们,佟公子的人负责围阻运粮车不逃走,马夫可以放走,记住,不可伤人命,除非他们持刀反抗!”
“行动!”
佟冰程奎庵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展结一队人踩踏崖石已经飞身而下,一下子甩出他们几十米远。
等佟冰的人跑动时,前面几声金属刺耳的碰撞声短暂的响了几声,停止了。
至跟前,已有五名兵卒躺倒在血泊中,剩下的几人丢下刀,手举过头顶。
展结的脚下,张铁嘴已经昏厥倒地,那名军官跪在地上,手里的刀有气无力横砍,垂死挣扎。
展结脚尖轻轻一弹,点在军官太阳穴上,他嗷了一声,扑在张铁嘴身上。
两人在萧萧秋风里紧紧抱在一起,相依为命,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