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非瞬息之间之物,而是渐染渐透的进程。欲对嬴政有所启发,需以绵绵时日慢慢施加影响力,只有这样,方能让秦政接纳超越时代的思想。
只有改变秦政,大秦帝国方能更强盛。此信念始终根植于嬴高心田。
...... 沉迷思索的嬴高,未曾发现此刻秦政脸上涌现的异彩。那份激越,那份沸腾,连脸颊亦如被春阳拂过,显现出一抹红晕。
“公子高,你在仙界得窥真相,炼制丹药寻求长生,难道你已通晓长生之道乎?”此时,秦政激动万分。
只因嬴高认同高高在上的王者,为何会对手握生死予夺、享受不尽美色宝物的人世,产生如此执着于永恒生命的兴趣。毕竟身为一国之主,位高权重。
生死予夺于掌,美女金银不尽,但他们握有的已是凡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故他们常觉心灵虚空。
对王而言,唯有永生才是唯一的打动。
帝王臣相,无非黄土归根。 而唯有长生,才是正确之路。 然嬴高心知肚明,长生不过幻想,至少那时无人实现。延寿之道偶有耳闻,却无一人得证不老不死之说。
更何况,他不会让秦政堕入此迷思,进而令整个大秦帝国陨落。
想到这,对着秦政,他缓缓摇头:“陛下,哪来的恒古不朽之术,否则天下焉有嬴姓之地?”
“上古三皇五帝,岂非最有可能得此长生者?但他们现仍在否?夏启、商汤、周武王尚存世乎?”
闻言如当头冷水泼洒,秦政心头一凉。这一刻,他似乎有了领悟。
确实!
连上古三皇五帝都无法永生,又何尝是己!
“……”
深深吸口气,秦政向嬴高尚首:“孤自会有昭书发布,人手若有不济,儿即可往尚工局挑选。孤,愿一观你说的神器!”
“微臣谨遵旨意!”
对这秦始皇,嬴高内心充满钦佩。即便经历诸多震撼,仍能在瞬息之间清醒,理智归来。当年灭六国立业之时,秦政志在四方,此时他的坚毅之志,令人震惊,他是犹如神只般的男子。
......
嬴政的点头无疑解除了嬴高考虑的最后一丝忧虑。此刻,他甚至可预见未来的盛景——受昭命召集,各地奇才怪士纷至咸阳,地下的工坊将揭开帷幕。
习得诗书剑道,售诸帝王家。 士子天下,皆是如此倡言,虽追求与王者并立,但他们亦明白唯参与朝堂方能实践抱负,改变世界。
在嬴高认知里,这个时代士人的纯洁性,及力量无比强大。
后世书生,早早被名利权贵熏染,失了本心。
岂能低头事权贵,使我心不悦乎? 丈夫岂因区区米粟屈节?
当世风病态已深,金银权位成为成功的象征,人心易躁,这个时代难育大师。
思绪如飞,嬴高清心杂念,离别秦皇宫廷。
这一生过得很好,他将是未来大秦帝朝的主宰者,真正掌控乾坤之人。秦政明智,支持有度,这让嬴高原已满是满足,对前一世毫无留恋,唯一记挂的只剩那个时代的种种记忆,因为它们所需。
在此生需要,那份过去的记忆会使这个年代更为璀璨。
......
当嬴高已远离开宫院,秦政仍在书房里冥思踱步,反复思考,终于定住脚步对门廊下的赵高言道:“赵高,依公子高之言起草昭书,随后传至全国,孤,要为公子高寻得英贤!”
“诺。”
轻轻颔首应诺,赵高提笔书简,但内心的波澜并非如表面这般静止。在他眼中,秦政对公子高的宠爱简直骇人听闻。
连国王也为一公子求才,这般荒唐之举也能做得出来。至此,他深深明白,除非公子高战死或遭遇不幸...
唯有如斯,方可万无一失。“蒙叔,教育青羌,宜由文字、风俗、信仰、言语及服饰之改变起航。羌族本源炎黄,世事流转而各奔东西,应唤起他们归属之感,明确中土为根基,繁花似锦之处是故土。”
“传授儒家忠君爱国之道足矣,其余工艺须禁于陇西之地,不得外流!”
“一年之内,为青羌塑造一部真实的‘历史’,使其坚信并扞卫。唯有这样,方能使青羌全心归顺。”
“此时,已容不得太多迟疑,唯有果断行事!”
“谨遵吩咐。”
蒙毅深深一瞥,心中感慨赢高博识果决。如此谋划,青羌恐难存世间,历史典籍里只会将其载入炎黄支族。思及此,蒙毅言道:“公子勿忧,此事定会严阵以待,不容丝毫偏差。”
“嗯。”
赢高颌首,提醒道:“戎狄与大月氏间的贸易往来虽由孔雀商会主理,但作为郡守,此事你仍须密切关注。贩售的食盐兵器务必次品,且数量把控,不能让他们囤积过多。待估算消耗殆尽,才重启贸易。”
“务必遵循我秦国法制执行互市,并用低价兵器交换上乘战马。互市之利在彼不在此,此正是我们牵制他们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