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翦,嬴高毫无保留,他视当前的储君之位为负担,因为身为大秦皇储便要担负半壁江山的责任,那意味着行动的空间愈发有限。对此,嬴高洞察分明。
于是,他对轻易便可得的储君之位并未表现出炽烈的渴望,因为他深知,大秦皇储非他莫属,这已成为上下臣民共同的认可。所以此刻,他心中淡然,大秦以实力论英雄,凭功勋扬威名,只要强横有力,皆可崭露头角。虽宗法制的影响使嫡长子承袭制度得以保留,但大秦的永续之道在于选贤任能。
毕竟一旦大秦一统六国,将面临的局面史无前例,缺乏先例借鉴,只有勇往直前,此时此刻,选取贤明君王是艰难的决定,否则,强大的大秦也将变得更加脆弱。
显而易见,长子扶苏缺乏这样的决断,自一开始,便已经出局。
想到此处,嬴高向王翦微笑一声,言道:“老师也知道,父王正值壮岁,未来执掌秦国政局,将长达二十载有余,此时成皇储,意义并不大,表面上威严,实则束缚重重。”
“有些事,我身为公子可为之,但成为皇储便不可。故不如另辟蹊径,我现为大秦公子,已然足够。我自身的光辉已经醒目,成为皇储,反而对我有害!”
闻言,王翦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嬴高已无法隐蔽才华,亦不能过分显露锋芒,如今满朝上下心神不定,实乃潜在危机。
“公子,大秦中枢大学的祭酒是谁?”
王翦极为聪慧,他深知,投身教育署不若执掌大秦中枢大学。如未来发展照着嬴高的构想,将来大学祭酒将会天下瞩目,犹如师者为父。
在这个时代,师徒情谊重于山。
为此,深思熟虑后,王翦看中大学祭酒的位置。
“哈哈哈……”
听罢,嬴高轻笑,随之摇头,他当然了解祭酒职务的重要性。历史上,曾有国君靠军事学府奠基,终成华夏主宰。因此,他始终坚信教育之力,所以大秦中枢大学祭酒之位悬而不决,但他知道,该职位绝不会归属王翦家族之人。
思绪一转,望着王翦,他说:“师傅,咱师徒间也不必太过客套。这大学祭酒之位,您还是不必想了,连我都没作此打算。”
“天下的尊师,唯有父王!”
王翦心头一颤,明白了嬴高的考量。同时也看清了大秦中枢大学的意义,否则,嬴高绝不会这般审慎。一个大学祭酒之位,却需要一国之主担任,其背后含义非同小可。
“师傅,中枢大学实则是学馆扩大,增设多元科目,令大秦文化熠熠生辉。仅此而已,学馆为大秦一统培养英才,而中枢大学,则是为了未来的国策铺路。”
王翦,非凡人也。
对嬴高或嬴政,对他都举足轻重,对大秦王朝,更是重于泰山。对王翦本人,嬴高从未小觑过。
特别是在其门下受教,更知王翦之学无所不能,乃天地经纬般通天彻地之才。
正因如此,他拒绝了王翦期望王氏子弟执掌中枢大学的愿望,如同王翦所述,圣人封号只归嬴姓,师者的尊位也应由嬴政、嬴高等人担任。
这是一个明确的选择。
相信王翦能明白,他们几乎心有灵犀。
“师傅,大秦学宫周围建设已启,若大秦江山延绵百载,西域之地必将寸土寸金,此乃真基业,足以世代传承。不知师傅是否有兴趣一同分担?”
共享权益,能使联盟更为稳固。即便他与王翦关系紧密,无需刻意维系,但给蒙恬的大好前程不可偏废,王翦与他的亲密无须忽略。
“如此做不会妨碍你的部署与蒙恬的合作?”王翦心动了。
本质上,王翦寡欲淡泊,然而在这关键时刻,他难以遏制心头的涟漪。
在这个时代,多数人的理想与始皇帝一样,望江山永恒。王翦等人亦是如此,只是他们希望的是家族传承,伴随大秦帝国共存亡。
“哈哈……”
嬴高大笑,对王翦说:“师傅多虑,只怕蒙恬正盼着师傅也一同插手此事呢!”
听其意,王翦会心一笑:“既是如此,就这么定了。此事我令家主与众商议,有诸多事端,为老朽所不便过多涉入,免生嫌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