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中,李方装好犁具,赶着牛,走到庄稼的最前面,开始犁地。
一人一牛,一眨眼的功夫犁了不少。
一众弟子的眼睛瞪大,难以置信。
“什么?一人一牛竟真的可以犁地?”
“是啊,你们看,这曲辕犁犁地的速度不仅快,而且还可以自由地转动方向。”
“不仅如此,犁地的深度也有保证,你们看,这深度比直辕犁犁出来的土壕还要深。”
众人闻言,把手向土壕探了探。
咦!
确实比直辕犁犁出来的深度还要深!
神奇!
“老师,快来看,师兄真的带回来一个好东西。”
淳于越见大家如此兴奋,脸上同样带着一丝惊奇。
刚才李方李人一牛犁地的景象,他也尽收眼底,这曲辕犁确实是个好东西。
不过,此物犁地的深度真的只深不浅吗?
徒弟们从没有耕地,他们又怎么知道耕地的深度是多少?
让他来看看。
想到这里,淳于越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深浅。
果真如弟子们所言一般,比起大秦的直辕犁,确实只深不浅。
并且曲辕犁不仅能改变方向,还更加省力。
比直辕犁更好用。
毫不夸张地说,曲辕犁在农田上耕作的时候,简直如鱼得水。
淳于越望了一眼李方,一脸欣喜:“李方啊,这次你可是立下了大功,不然的话,这片土地还不知道要耕作到什么时候才能弄完。”
李方神神秘秘地看了淳于越一眼,勾了勾唇角。
“老师,此物不仅能耕作,还能一边耕作一边播种。”
轰!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弟子均愣住了。
什么?
他们听到了什么?
曲辕犁既能耕作,又能播种!
“师兄,是真的吗?此物真的能一边耕作,一边播种?”
一个弟子探出头来,大喊。
“是啊,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李方推着曲辕犁的手顿了顿,瞟了一眼众人,大声道:“不信的话,你们看,这是什么?”
李方指着曲辕犁上方的漏斗,得意洋洋。
淳于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疑惑道:“这是漏斗?”
此物,状似漏斗。
早在战国时期,漏斗就被发明出来,只不过,它通常被用作灌溉、酿酒等活动中。
漏斗上宽下窄,为种子的下落提供了一个逐渐收缩的通道,上部宽阔的开口便于粮食的倒入和容纳,而下部较窄的出口限制了粮食一次性通过的量。
使用漏斗可以使粮食有序地进入袋子,避免粮食的洒落和混乱。
这样可以保证在播种的过程中,种子能均匀地流出来。
想不到,漏斗竟还可以用于曲辕犁上,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那以后,我们岂不是可以一边耕作,一边播种了?”
弟子们看向李方的眼神中,充满了激动。
“太好了,从今日开始,我们再也不用累死累活地采用两人三牛耕作了,只要一人一牛就行,大大解放了我们的力量。”
“如此一来,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从事其他的事情,我们的日子将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李方师兄不是还买了一些种子回来吗?我们把种子种下去,过一段时间,就能吃上香喷喷、绿油油的蔬菜了。”
众人不断地欢呼,终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纷纷抢着犁地。
淳于越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此物不仅能自由转动方向,省力,且犁地深度只深不浅,确实比直辕犁好用很多,且还能一边耕作一边播种,真是个好东西!”
眼里的震惊之色怎么也掩藏不住。
此物,让他看到了希望。
曲辕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意味着他们能凭借此物,获得丰收,早日回到咸阳。
曲辕犁不仅节省了畜力和人力,而且使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此物若是在大秦推广,将会有多大的益处,淳于越心知肚明。
自从秦统一六国后,耕地荒废,粮食严重不足。
若每家每户都有一头耕牛,一个曲辕犁的话,田地荒废的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李方,如此精美的曲辕犁,你是在哪个地方找到的?”
“就在集市上,墨家后人出售此物。”
李方轻声道。
“墨家后人?”
淳于越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机会来了!
“所有人,你们凑一下身上的钱,去集市上多买点曲辕犁回来,帮助百姓耕地。”
“记住,帮助百姓耕作,一定要有耐心。”
“博士,这是为何?”
李方不解的问道。
众弟子也竖起耳朵,静静地等着淳于越的回答。
“大秦新律,谁若是深耕于田地,帮助耕地,将获得奖励。”淳于越一张布满褶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精明,继续道:“我们此举并不是要获得奖励,而是通过此种方式,得到扶苏公子的认可。”
“进而得到陛下的认可,回到咸阳。”
“好计策!”
“老师厉害!”
“妙!”
话音落下,就得到众弟子的集体称赞。
“老师放心,我等这就去!”
李方拱拱手,带了几个弟子离开,剩下的人继续耕地。
淳于越握紧拳头,望着蓝蓝的天空。
此番,他必能回到咸阳。
……
章台宫。
升龙殿。
嬴政坐在书桌前,处理完奏折后,习惯性地喊了一声“赵高”。
见没人回应,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赵高和胡亥一起关了几天禁闭。
也不知道最近这两人反思得如何?
赵高和他从小长大,对他很忠诚,就是有时候,有点心眼子。
这一点,胡亥也是,小心眼太多。
“韩谈呢?传!”
嬴政放下手中的毛笔,斜靠在椅子上。
“诺!”
空气中,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
不一会,一道憨厚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嬴政面前。
“参见陛下!”
韩谈一进来,就弓着身子,恭敬地拱拱手。
“说说,最近酒楼的生意如何?账本没有再丢吧?”
嬴政说话的语气随意,像是家常唠嗑一样,但把韩谈吓得不轻。
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上次因为账本,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那一幕,记忆犹新,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屁股隐隐作疼。
“回禀陛下,近来酒楼的生意更胜从前,店家扶盛离开前往各处游说,也丝毫没有影响酒楼的生意。”
嬴政来了兴趣,挑了挑眉。
“店家不在,酒楼如何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