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云粗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这抹情绪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李昊然的观察。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声沉重的叹息,以及刘庆云微微低垂的视线。
这与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一种玩味的笑意涌上李昊然的心头。
他决定稍微逗弄一下这位魁梧的军汉,于是用一种故作迟疑的语气说道:
「李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还没见过,也不好做决定啊。毕竟如果要选个靠山投靠的话,还是都见一下比较好。」
听到李昊然的话,刘庆云猛地顿住了脚步,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李昊然,仿佛要将他看穿。李昊然也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几秒钟的对视后,刘庆云脸上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李将军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我只能说,如果没有李将军,现在城里的那些难民可能早就死绝了。」
刘庆云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力量,李昊然能够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真诚和敬佩。
他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城外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位李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让刘庆云如此推崇。
他沉吟片刻,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哦?可我觉得,那些难民的生活依旧水深火热,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庆云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我只能说,大灾之下,生灵涂炭,取舍间本就已经无解,尽可能多的确保一些人能够活下来就还有希望。」
说罢,刘庆云抬起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走去,李昊然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说话。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一处军舍前。
这处军舍比旁边的军舍明显要大上一圈,像是一处两进的宅院,青砖黑瓦,显得古朴而庄重。
门外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身姿笔挺,目光锐利,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李将军就在里面等你,你直接进去便可。」
刘庆云停下脚步,侧过身,伸手示意李昊然进去。
李昊然却没有立刻动身,他神秘地笑了笑,
从怀中再次掏出那袋装满粟米的口袋,伸手进去抓了一把,递到刘庆云手里,还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庆云疑惑地接过这把散发着霉味的粟米,抬起头,不解地望着面前的李昊然。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看到李昊然已经转身走进了院子,只留下他自己一人站在原地,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更显得他一脸茫然。
跨过高高的门槛,李昊然走进院子,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院子里种着几棵枝繁叶茂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与外面喧闹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军舍内青砖黑瓦,并没有什么装饰,甚至显得有些古朴陈旧。
「末日中还有这样的头领?该不会是个圣母吧?」 心里一边构思着李将军的形象,一边朝着内堂走去。
绕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是一间朴素的开间正厅。两扇木门此刻正敞开着,任凭微风穿堂而过,带来院子里些许植物的清香。
厅内,几支摇曳的烛火是唯一的光源,昏暗的光线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平添了几分肃穆与压抑。
李昊然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心头那股莫名的紧张,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败的气息,让他更加不安。
既来之则安之,李昊然定了定神,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主厅。映入眼帘的是正中摆放着一张红木供桌,桌上香炉里插着几炷尚未燃尽的香,青烟袅袅升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中是一位身着戎装、仪态威严的将军,他浓眉下一双虎目圆睁,仿佛在审视着一切来访者。微风吹过,画像轻轻摇晃,那双眼睛仿佛也跟着转动起来,看得李昊然心中一阵发毛。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李昊然不敢再直视那画像,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其他角落。
然而,越看,他心里就越发不安。
不知为何,从踏入这间屋子开始,他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对,这里肯定有问题!」
李昊然心中警铃大作。他明明已经进来有一段时间了,却仍然没有见到这位李将军的身影,这太不寻常了。
「难道说……」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李昊然猛地抬起头,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快速扫过。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房间角落的一张床榻上,借着微弱的烛光,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盘膝而坐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从门外灌入, 「吱呀」一声,原本敞开的房门被猛地关上。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李昊然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房门,却什么也没看到。
当他再次回过头看向床榻时,烛光恰好照亮了那个角落。
只是一眼,李昊然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床榻上,赫然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他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李昊然,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行血泪从眼角缓缓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线。
李昊然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心念一动,运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番,却发现床上那人竟然已经没有了心跳!
「操!这是碰到脏东西了!!」李昊然吓得魂飞魄散,他第一反应便是转身就跑,可强行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又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