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布政史司大院内,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而过,带起落叶纷飞,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固。风中夹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呼唤,幽幽地,似有若无,悄然飘进每个人的耳朵。
“沈一,你心里可曾向往那余杭的风光?听说那里正上演着一幕幕精彩绝伦的好戏,曲义平的传奇故事,你难道不好奇,不想亲眼去看看吗?”这一声呼唤熟悉又神秘,宛如穿越时空的低语,直击人心。
“慕容小姑娘,你也可以过来看看,他们两个人说的那几句闲言碎语也能当个证据吧?”
沈一此时不过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睿智。他站在大院中央,身着一袭合体的官服,显得格外挺拔。听见这声音,他的眼眸不禁微微眯起,目光中闪烁着深邃与思量。侧首望向身旁那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正是慕容莺,她十六岁上下,正值花季年华,身姿曼妙,五官精致,一袭同为官府定制的官服衬托出她独有的英气。她轻启朱唇,声音坚定,不容反驳:“我不去,此行我肩负查案重任,非闲暇游乐之时。”
“这等偷偷摸摸的事,原是江湖中人的勾当,即便偶有所闻,也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仅供满足个人好奇之用。本姑娘志不在猎奇,对此无丝毫兴趣。”慕容英言罢,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份自信与洒脱,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
月光洒向周遭的一切也洒在了每一个人的脸庞上径直落在苏婉的脸上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明亮而不刺眼。她身着从七品官袍,那明黄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耀,官服裁剪得体,既体现了官家的威严,又不失女子的柔美。她的面容娇俏可人,眼角眉梢总是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她的活泼与机智。
苏婉见状,笑意更甚,却非刻意寻衅,她玩笑间自有分寸,原则清晰。“哎呀,沈小公子,咱们这不是正经查案嘛,哪有心思管那些个风言风语呢。不过说来,这墙角的风声还真是挺有趣的,是吧?”她话音未落,一个不经意的挑眉,却意外收获了周遭一阵紧张兮兮的气氛。
原来,在场的众人被那突来的狂风和莫名的呼唤吓得不轻,个个面露惊异之色,有的甚至悄悄往人群中心靠拢,似乎想在这份不确定中寻找一丝安全感。
“好了,你们也该把心放的坦荡点!带点脑子行不行?我外甥和慕容家的那个小妮子又不是你们的敌人,用不着跟贼一样的看着吧!”那一道阴郁如霾的目光穿透了空气中的每个缝隙,直接锁定了苏婉。那视线来自于暗处,一个被无尽黑暗包裹的身影——青叶上神。他的声音冷冽而威严:“小姑娘,性情不错,但要记得,在这世间行走,笑亦有度,不是什么都能成为玩笑的对象。我那外甥,可不是随意可以调侃的。”
苏婉的笑容微微收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却依旧不失其爽朗本性。这布政史司的大院,一时间因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感与意图,显得更加耐人寻味起来。
“舅舅,天都快亮了,如果有好戏,应该只会在夜里唱吧!”
沈一还在笑着,他笑的很自然,虚空中的人也似有似无的和他开着玩笑。
“好,那咱们启程!”一雨落下,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和所有人的眼前都闪过一道近乎于炫彩般的光芒,当光芒散尽周遭的一切都无变化,只有沈一和那道神秘的声音不知去向。
“怎么余杭城都不认识了吗?”一道新的声音在一瞬间后径直钻入沈一的脑海。
他的脑海之间带着实实在在的困惑,他看向自己的舅舅,他老人还是一副邋遢的模样,不修边幅,目光之间不是一样的慈爱。
“我当然见过,只是当时我已经见过太多了,不想再看!”
“没必要吧,永远都不要丧失信心,我的好外甥,你的身体不好这是宿命,我无力改变,但你应该知道,命在自己手里呢。”
“这出戏会是什么结局?”此时的沈一飘然的一句咒语出口,恍然之间又变成了余杭街边的一个寻常小道士,熟悉的铜陵,熟悉的白帆,熟悉的三笔墨水字。
“我不告诉你,每个人的变数都不一样,这才是人生,我不笃信天道,在我看来,天道无常事在人为。”老人还是自顾自的超然物外,他飘然转身一个瞬息,他化作了一个寻常的江边老叟,余杭的街边一抓一大把。
小酒馆内,烛火摇曳,映照在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上。余杭知府李文远,平日里的沉稳此刻被愤怒撕扯得支离破碎,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内心的焦躁。而对面坐着的巡抚曲义平,面容冷峻,眼神里除了对眼前人的痛恨,还有几分不容置喙的坚决。
“李文远,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百姓的血汗钱,一分都不能少!”曲义平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酒水溅出,像是他愤怒的宣泄。
李文远苦笑一声,伸手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强作镇定地说:“曲大人,下官并非推诿责任,只是这官场的水,深不可测,上下盘剥,层层叠叠,到我这里,已是窟窿难填。百姓的疾苦我岂会不知,可我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曲义平冷哼一声,目光如炬:“李文远,百姓不懂,难道你也不懂?你若干净,何惧查账?三日之内,你若不能给出满意的答复,别怪我曲某人不讲情面!”
随着二人争吵的高潮,小酒馆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角落里,几个乡绅打扮的男子小声议论着:
“瞧瞧,这官场的事,说到底还是咱们百姓遭殃。”
“可不是,曲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李知府这回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与此同时,酒馆外的街道上,百姓们依旧忙碌着自己的生活,似乎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波涛汹涌。小贩吆喝声、孩童嬉笑声、老人们悠闲地对弈,一片看似宁静和谐的景象,与酒馆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的沈一自顾自的游起了随手的铜铃,他用了变音术在嘴里哼唧着,余杭常有的小调,此刻他享受着一个还算美好的夜晚。
“舅舅,你是来让我休假的吗?这一局感觉没什么戏唱?200万斤粮食能让多少百姓不挨饿?李文远,他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
此时的老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声哀叹。
酒楼上的争吵声还在继续,沈一还是自顾自唱着小调。
“可怜可怜我吧,小道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给我一串大钱我我得让家里人活条命啊!”
沈一的目光骤然黯淡,他眼看着一位背着竹篓的老婆婆从酒馆旁经过,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不禁摇了摇头:“唉,这世道啊,什么时候能真的风调雨顺呢?”
“这半两银子你收着,让你家里人找个营生干,你这么大岁数,还出来跑生活,不值得。”
沈一随手扔出银两只觉得触目惊心。
当行人的声音弥散,李文远猛地站起身,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酒壶随之震颤,险些倒下。“好!三日就三日!我李文远就算拆了骨头熬汤,也要把这窟窿堵上!但大人您也要给我时间,拖!彻底地拖!”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宁怀瑾和许慎都不是省油的灯,真把他们两个逼急了,恐怕连我都要吃瓜了俩老东西,心黑着呢。”
“你以为是我把一块肥肉变成空城计了是吗?”李文远笑着显月光之下,此时的他仿若幽灵。
“难道不是?整整2000万斤的亏空,宁怀谨的一剑挥下去不是什么都看清楚了吗?”
“你知道我刚接手余杭的时候,官仓上有多少银鱼吗?13两半!粮库本身就是个藏污纳垢,上下其手的地方,你让我怎么办?包括你在内,谁不是要困难,别说话,要成绩交上来的主,哪个我得罪得起?”
说罢,李文远愤然离席,留给曲义平一个决绝的背影。小酒馆里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纷纷低声议论,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了猜测和担忧。
街头,李文远匆匆走过,夜色中的余杭城似乎更加沉重。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愤慨于官场的腐败,又忧虑如何在短短三日内填补亏空。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拦住他,伸出手中的破碗:“老爷,行行好吧,这世道,穷人日子难过啊。”
李文远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枚铜板放入碗中,叹了口气:“世道确实难,但总有人要去改变它。”
乞丐抬头,浑浊的双眼竟闪过一丝光亮:“大人,您这话,像是要做大事的人说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等着看呢。”
李文远没再多言,加快步伐离去。夜风中,他那孤独的背影似乎承载着整个余杭百姓的期盼与未来。
小酒馆外,谈话声逐渐淡去,只留下酒馆老板娘的感叹:“这世道啊,什么时候能真正让咱们这些百姓安生过日子呢?”
剧情在此处戛然而止,夜色更深,而余杭府上空的云似乎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