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禅跟广龙一班人,商量应对之策时,关羽也开启了命运的齿轮。
督军从事费诗奉汉中王刘备王命,率一行人,从成都一路骑马赶到江州,然后弃马上船,乘舟顺江而下,直趋南郡,十来日便到了江陵。
荆州总督府议事厅。
荡寇将军、汉寿亭侯、襄阳太守关羽率一班文武,已摆好香案,迎接汉中王特使莅临荆州。
参加迎接王命仪式的有,荆州治中从事潘濬、南郡太守糜芳、公安太守士仁、参军从事马良、主薄廖化、左副将关平、右副将周仓、议曹从事王甫、司马都督赵累、兵曹从事杨仪、零陵北部都尉裨将军习珍、武陵从事樊胄等。
“关将军接汉中王命。”费诗扫了一眼众人,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关羽接汉中王命!”关羽神情一肃,连忙带一众文臣跪下。
费诗宣道:“汉中王命,荡寇将军、汉寿亭侯、襄阳太守关云长董督荆州八载,兢兢业业,忠公体国,北拒曹操,东峙孙权,保境安民,固若金汤,劳苦功高,居功至伟,经上表大汉天子,特拜为前将军,全权统率荆州军马。”
“谢大王隆恩。”关羽喜形于色,高举双手接下汉中王之王命。
“前将军麾下众文武大臣多有辛劳,皆官升一级,俸禄加倍,其余诸将士俱有封赏。”
“谢大王恩典,大王千岁千千岁!”
费诗宣罢,一挥手,命人抬上一大堆封赏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美酒佳酿等等,乐得众人喜形于色,笑颜逐开,高呼千岁。
“汉中王出手就是大方。”
“主公一贯都是不吝封赏。”
“大王之恩,没齿难忘。”
……
大家纷纷谢恩,特别是见钱眼开的潘濬、糜芳、士仁三人,更是口吐芬芳,各种阿谀奉承谄媚之词不绝于耳。
听得关羽瞬间转喜为怒,丹凤眼寒光闪动,如刀似剑,神情满是鄙夷不屑之色。
费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担忧。
“督军大人,请用茶。”宾主坐定品茗,关羽挼了一下长须,对费诗作揖道:“敢问左将军、右将军、后将军都是哪一位?”
费诗笑道:“左将军马超马孟起、右将军张飞张翼德、后将军黄忠黄汉升。”
关羽闻言,神情马上由晴转阴,脸如沉水,显得十分严肃。
良久,他沉声道:“马孟起世代公侯,在西凉也是独当一面,曾杀得曹操割须弃袍,这左将军倒是合适。”
“翼德是我兄弟,数十年来,我们跟着大王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生死相伴,早已成为一体。”说着说着,关羽的眼眶发红,泪光闪动。
费诗喝了一口茶,点头称是。
关羽问道:“子龙获封何职?”
“翊军将军。”费诗神情一滞,淡淡道。
“子龙也是关某生死相的好兄弟,文韬武略,目光远大,跟随大王多年,冲锋陷阵,亲冒矢石,浴血奋战,多次救大王、太子的性命,战功卓着。如此大功,四方将军之位绰绰有余,竟然失之交臂。实在是令人不忿。”关羽愤愤不平,声音激越。
“黄汉升何许人也?就凭定军山一战,把夏侯渊这个白地将军打落马下,就一步登天了?!”想不到,关羽接着拍案而起,茶水飞溅。
他话锋一转,勃然大怒道:“大丈无终不与老兵同列!”
关羽须发皆张,怒发冲冠,咆哮如雷,所有的人都一脸震惊,个个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大厅一片死寂,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潘濬拈须冷笑,糜芳斜眼旁观,士仁幸灾乐祸,马良一脸痛惜......不一而足。
费诗冷眼旁观,心中震惊,脸色黯然,
“君侯稍安勿躁,且听费诗慢慢道来。”他不动声色,重重的喝了一口茶,才慢吞吞的说道。
“建立大业者所任用的都不只是一种人。当年萧何、曹参与汉高祖刘邦自幼有交情,而陈平和韩信则是较后才逃命归附的。”
“论及他们的官爵次序的时候,韩信的爵位最高,但也没有听说萧何、曹参因此而有怨言。”
“现在汉中王因为黄忠一时的功劳,给予他很高的恩宠,但说到汉中王心中的地位,怎么会把黄忠与您等同起来啊!”
费诗越说越激动,最后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汉中王与您就像是同一个整体,忧乐同享,福祸共当。”
“我认为您不应该在意官号的高低,以及爵位俸禄的多少。”
“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奉命行事的使者,如果您不肯接受任命,我这就马上回去。”
“只是为您这样感到惋惜,恐怕您以后要后悔的。”
“听公举一席话,胜读百年书。”关羽大受感动,开始醒悟过来,脸色变得更加赤红,非常羞愧地对费诗拱手说道,“关某惭愧万分,差点误了大王的大事。某愿意接受前将军的任命。”
马良、关平等人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潘濬、糜芳、士仁却是一脸失望。
“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气量。”费诗捋须呵呵笑道,“君侯,恭喜您啊!”
费诗神情一肃,变戏法的掏出符节和斧钺,双手高高举举,突然喝到:“前将军接王命!”
关羽一惊,马上跪下。
“大王有令,授予前将军汉中王假节钺,全权代表汉中王总督荆州,有先斩后奏,斩杀触犯军令的将士之权!”
费诗一言既出,满堂皆惊,所有人都震惊万分。
尤其是潘濬、糜芳、士仁三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面如土色,心中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
他们心中无比清楚,汉中王刘备对关羽的信任无以复加,现在的关羽可谓是权利滔天,威风八面,不可一世。
“节”是一种符信、象征,凡持有节的使臣,就代表帝王亲临,象征帝王与国家,可行使权力。
举凡如持节分封诸侯、持节收捕罪犯、持节镇压起兵叛乱、持节出使外国及持节签约议和等事。
帝王不能事事躬亲,所以必须指派人代行,然空口无信,乃以节为凭,
“钺”则是一种象征权威和军权的兵器,代表着受赠者的军权和军事指挥权。
帝王授予了武将“假节”,所持“假节”将领在战时就不必再请示、汇报,可以直接斩杀自己军中触犯军令普通将士。
而“假节钺”不但可以随意斩杀触犯军令的士卒,还可以代替君主出征,并拥有斩杀假节将领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