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青青首先想的是:柳大山一家肯定是怕她去找他们算账,所以才溜之大吉的,她在柳树村不好过,怎么可能让柳大山一家人去外面逍遥,她听说了消息,当即就跑回家告诉柳老头两口子。
“你说的是真的?”柳老婆子一听,反应很是激烈,直接将手上的针线篮子往桌子上一扔,斜着眼问张青青。
“当然是真的,如今全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们一家举家迁走了。婆婆你说三叔这人做人还真忘本,攀上了贵人,竟然连年迈的父母都不管了。他们一家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他的亲生爹娘却还在乡下吃糠咽菜,这做人也太不厚道了。”
“少说是非,是非之人才讲是非。”柳老头抽着水烟,水烟枪哗啦啦的响着。
“我哪有说是非,我这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话。”张青青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若不是你成天上门让大山一家负责,说是柳琼波会烧坏脑袋,全是大山当初没有用心救人造成,那大山一家能被逼走吗?你都将他们一家逼走了,竟然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柳老头一直都心知肚明,只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张青青还以为能瞒过他的慧眼不成。
“哼,爹,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他们一家要不是觉得做了亏心事,能在我天天上门之后吓的溜走?爹你也不用帮着他们一家说话,反正人家也听不见,就算你再维护他们一家人,等你死的时候,还是得由我家傻乎乎的琼波替你扛幡子。而三叔他们一家,只怕是看都不会回来看你一眼的。我劝你们还是对我们母子几个好些,如若不然,我若是也带着孩子离开,那你们二老将来只怕是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说不定烂在家里都无人知晓。”张青青觉得自己总算获得了胜利,从此以后柳老头两口子在这村里可不能对她一家摆脸子,否则她就以带着孩子离开为要挟,看谁干的过谁。这么一想,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总算是有件让自己扬眉吐气的事情,顿觉压抑许久的心情畅快了不少。
但是柳老头却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汉,他直接说道:“要走现在就走,我们老两口也不需要谁来照顾,若真的将来死在这屋子里都无人知晓,那就让这屋子直接给我们当棺材。若是在野外干活的时候死了,那就天生天养,路死路埋。”
“爹,你说这话可要想好了,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死了只能变成孤魂野鬼,无法投胎转世的。”
“做人这么辛苦,我一生生了三个儿子,可是临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活的如此悲哀凄凉,下辈子不做人才好,不做人最起码就不用来这人世受罪了。”柳老头说句话抽一口水烟,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的。
张青青被噎的无法反驳,冷哼一声离开了堂屋。
柳老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对柳老婆子说道:“这人你给拘紧点,一天天的不干事就知道说长道短的,现如今是我还干的动,就算是吃糠咽菜他们几个多少还能有口吃的,那么盼着我们两个老的去死,真等我们死了,可怜的也只有几个孩子罢了。”张青青还那么年轻,想再嫁并不困难。
“唉!”柳老婆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大林一家去了哪里,虎子也不见了,如今大山一家也走了,咱们两个老不死的到真成了孤家寡人。”
柳老头没有说话,曾经他引以为傲的是自己有三个儿子,而且二儿子尤为出息,所以他一直偏向二儿子一家,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押错宝了,若当初他没有让柳大山一家净身出户,若柳琼波被挂树上,他没有去喊柳大山过来帮忙救人,若柳大山在救人时受伤看病的银子他让老婆子出了,若张青青去柳大山家闹的时候,他开口呵斥,那他们和柳大山一家也不至于如此生分,为时已晚,现在改也来不及了,只能将错就错,过一天算一天呗!
而他们惦记的柳大林此刻正在皇宫的太监征选处,此次要为太子的东宫挑选一些太监公公送过去,也算是为太子先培养一些得心人手,将来太子继位,不至于身边无可用之人,毕竟皇宫内院只能太监,就算现在跟着太子的人手如何得力,将来也只能被封官获爵的奖赏,成为外男。而这些太监公公却会在皇宫里伺候这皇上和皇后等人。
人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柳大林来到了此处才知道原来还有很多男人,命根子明明是好的,却被送来当太监伺候人。
他是没办法,命根子没有用了,就想着给自己另谋一条出路,没有命根子却依旧能呼风唤雨的人那就只有太监公公了,所以他干脆直接来了京城,然后伺机而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让他等到了机会。
来参加征选的人很多,柳大林抬头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后面一眼望不到尾的队伍,炎炎夏日之下竟有几分眩晕之感。
轮到柳大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被人带到一个小屋子,里面坐着一个管事大太监,还站着几个正在忙碌的小太监,大太监用那公鸭嗓子对他说:“把衣服全部脱了!”
“啊?”柳大林虽然废了许久,可是还是有大男人的本质,咋一听要当着这么多人把衣服脱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看男人的身体的不是,再说这些太监可都是阉人,万一他们对他有什么想法······
“啊什么啊?要不要继续征选?不要就走,别瞎耽误我们的功夫,你身后还排着老长的队伍呢!”大太监那花白的眉毛一动,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狰狞。
“我,我脱,我脱。”柳大林可不会放弃他好不容易在等来的机会,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