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上前!”
看到阵前的金兵被压制,鬼缩着不敢上来,赵元龙传下军令,各军迅速地动了起来。刀盾手和长枪兵在前,火铳兵和炮手们在后,大军阵列整齐,如墙而进,源源不绝。
“宋狗这是要拼命了!”
王伯龙面色沉重,看着前方滚滚而来的忠义军大军,厉声喝道:“大军从河边绕过去,避开宋军的火炮,攻击宋军的左翼!”
他一声令下,女真骑兵从后而来,绕过前方的金兵步卒,潮水般向宋军前军的左翼而来。
他们打马狂奔,即便是一些金兵的步卒,也被淹没在骑兵大阵之中,瞬间被撞翻,被战马踩成了肉泥。
“就怕你不来!”
刘子羽在千里镜中看得清楚,眼睛里面的兴奋之色更浓。前军的金兵步卒死伤惨重,归缩不前,可女真人的骑兵大阵,损失的只不过区区数百人而已。
若不能给予这些巨大的杀伤,战争就得一直僵持下去,远远算不上大捷。
“火炮调整方向,准备!”
“掷弹兵,准备!”
“火铳兵向右转,准备!”
眼看着距离前军阵地的女真骑兵越来越近,刘子羽的怒吼声响起,军令也立刻下达。
“开炮!”
火炮的轰鸣声不停,重炮成抛物线般凌空飞舞,直奔后面的女真骑兵。大批的女真战马被接二连三地砸翻,许多马上的骑士被直接砸下,高粱河边尘土飞扬,人仰马翻。
“开炮!”
九斤火炮打出狂风骤雨般的霰弹,咆哮着扑向了滚滚而来的金兵。
血肉横飞,鲜血飞溅,不知有多少女真骑士被打下马来,马匹纷纷悲鸣着颓然倒地,女真骑士一片片栽倒。
宋军已经攻到燕京城外,他们无路可退,一旦溃败,燕京城只有3万步卒可守。别的军队有可能几个月都攻不下燕京城,但宋军携大胜之势,恐怕会一举攻陷。
太原城就是这样被他们破掉,他们在河北攻城略地,采用此种爆破的方式,几乎都是一夜破城。
只要和对方缠斗上,凭借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一定可以冲垮对方,灭了这股宋军。
这已经是没有退路的国战。宋军一旦占领了燕云之地,控制了边关和长城要塞,他们难道又要重回辽北苦寒之地?
“兄弟们,疏散开来,杀上去!”
王伯龙带领着部下骑兵,打马狂奔。众人加大战马之间的距离,以此减少对方火炮造成的伤害。
“准备!”
鼓声密集,尖利的哨声不绝,两个火铳兵大阵徐徐而进,排铳齐举,对准了前方。
“射击!”
眼看对方的骑兵近了50步左右的范围,军官们手中的令旗重重挥下。
在火炮的轰击声中,火铳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清脆,火铳兵们轮番射击,一轮一轮,没有停息。
战马滚滚向前而来,女真骑兵冒着炮火张弓搭箭,箭如雨下,呼啸而至,火铳兵列阵中,瞬间倒下一片。
更有无数颗手榴弹狂轰滥炸,虽然效果不好,但数百颗一起发威,瞬间就有数百火铳兵倒下,火铳兵大阵也是一片风雨飘摇。
幸好有精良的盔甲保护,除了那些射中要害的,其他失去战斗力的火铳兵,往往经过治疗休养,还能重新再上战场。也幸亏了金人的手榴弹杀伤力步卒,否则,宋军的火铳大阵,已经死伤惨重,只能溃退了。
火铳兵遭受打击,但火铳兵们却是不管不顾,只管射击、装填弹药、再射击。
伴随着火铳连绵不断的射击,宋军的火炮也是轰鸣个不停。王伯龙可以清楚地看到不断有铁球砸向自己的身旁和后阵,女真骑士们惨叫惊呼声不绝。
宋军火铳兵连绵不断的射击,每一次火铳声响起,都有百十名勇士被打下马来,火铳声绵绵不绝,无休无止。
随着战局的胶着,女真骑士的反击越来越弱,而宋军火铳兵大阵却屹立不倒,越来越坚挺。
狂轰滥炸,箭如雨下,对方大阵依然坚挺,自己却怎么也突不进去,女真骑士们忍受不了残酷的血肉模糊,忍受不了残忍的格杀场面,纷纷掉转马头,开始向大阵两旁而去。
女真骑士死伤惨重,他们分成两拨,向两旁掠了出去,想要转到侧面,再次进行攻击。
“掷弹兵,上!”
随着赵元龙的呐喊,掷弹兵从两侧钻出,纷纷拉响手里的手榴弹,向着女真骑兵的头上砸去。
火铳声不绝,马队向两侧掠开,横截面积大了不少,火冲射击的准确率大大提高,成片成片的女真骑士跌下马来。
“看你的骑兵多,还是我的弹药多!”
赵元龙通红的脸上,刀疤不停扭动,颇为狰狞。
王伯龙目瞪口呆。惊慌失措,脸色煞白,狼奔兔脱,狂呼乱叫,这还是以前视死如归、勇猛果敢的女真勇士吗?
自己究竟有多少人命,可以堵住这个窟窿?
与前军阵地曾试探不同,右翼阵地的战事,从一开始就进行的极为惨烈。
金人最精锐的两万多骑兵,包括阵中的大多数战车、炮车都集中在此处。很显然,完颜宗弼是想从右翼突破,把宋军往高粱河边赶。
而右翼阵地,乃是由完颜宗弼历史上的克星岳飞亲自带兵主阵,他和他的两位猛将徐庆,王贵一起,把个右翼阵地守的稳如磐石。
战局胶着,双方的厮杀极为惨烈。宋军凭着火器遏制了女真步骑的冲击,死伤却是逐渐增加,不过战斗在最前方的,陷入苦战的,却是阵前的万人长枪兵。
彪悍的金兵步卒,好几次冲入了大阵之中。徐庆、王贵等人,甚至是岳飞都是亲自上阵,这才堪堪将对方击退。
趁着阵前苦战,完颜宗弼部下骑兵如潮水般向前涌来,誓要突破宋军的防线。
“杀金贼!”
徐庆大声喊道,他已经是满身鲜血,浑如血人一般,长枪的枪杆已经被鲜血浸透。
女真骑兵的战马冲破炮火封锁,滚滚而来。双方接阵,人仰马翻,无数的宋军步卒被撞翻撞飞,无数的战马撞上枪林。女真骑士羽箭齐发,手榴弹纷纷扔出,宋军大阵不断有士卒被射倒炸翻,伤亡陡然增大,宋军长枪兵和对方陷入苦战,却挡不住女真骑士冲入阵中,宋军右翼大阵岌岌可危。
如潮的女真骑兵,誓要突破宋军右翼大阵,依靠着火炮的不断射击,才堪堪撑住防线。
“掷弹兵!”
眼看无数女真骑士肆意砍杀,王贵心脏狂跳,大声呐喊,数百铁甲贯身、雄壮异常的宋兵走了出来。
“弟兄们,番子上来了,要是让他们破阵,谁都得玩完!”
身高臂长的陆方雄大声呐喊,脸色铁青。
“遗书我已经交给了王统制,兄弟们,跟我一起,杀番子!”
“杀番子!”
宋兵震天的吼声响了起来,人人眼中都是血红,人人脸上都是悲愤之色。
“兄弟们放心,家中老小自有王相公照料!”
陆方雄红着眼睛咆哮了起来。
“兄弟们,咱们来生再见!”
“来生再见!”
震天的浑身响起,人人眼神都是疯狂。
女真骑兵滚滚向前,箭如飞蝗,手榴弹狂砸,右翼前军损失惨重,就连炮手和掷弹手也是死伤渐多。
“这些士兵要作甚?”
看到数百宋军出了大阵,人人手举着盾牌,径直向滚滚而来的女真骑兵冲去,岳飞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都统,这是一营敢死军士,番子骑兵势大,他们要去攻击女真骑兵!”
岳飞呆了半晌,眼睛通红,厉声呵斥道:“我还没有下军令,他们怎敢独自出战? 这些,可都是军中的猛士!”
王贵苦笑了起来:“形势所迫,都统恕罪!”
岳飞脸色难看,只见敢死军士一路向前,凭借着阵中的尸体堆和盾牌一路向前,遮挡其身,同时手里不断地甩出手榴弹,直奔女真骑士最密集的战群。
女真骑士箭如雨下,敢死军不断有人被射翻在地,他们也不断地扔出手榴弹,在女真骑兵马队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开花弹!”
听到岳飞的怒吼,王贵期期艾艾地说道:“都统,开花弹可是军中的宝贝,真要现在就用?”
“大军生死,人命关天。让炮手们发炮,把所有的开花弹打出去!”
“蓬! 蓬! 蓬!”
炮手们满头大汗装填弹药,他们点燃导线,霰炮弹呼啸而出,直奔前面的女真骑兵。
所有的炮手都是看着炮弹飞出的方向,人人都是睁大了眼睛。
陆方雄躲在一堆尸体后面,心如刀割。这还没有杀伤多少女真骑士,兄弟们就倒下了不知多少。
凄厉的火炮声传来,几十颗炮弹砸入女真骑兵大阵,烟柱腾起,数百名女真骑士被砸下马来,到处烟尘腾起,女真骑兵前阵乱成一团。
“扔!”
机不可失,陆方雄大叫一声,从尸体堆后闪出,拉响的手榴弹被甩了出去。
其他的敢死军士也都一一投弹,数百颗冒烟的铁疙瘩,落了女真骑兵当中,“通通”之声不绝,腾起无数烟柱。
一阵羽箭飞来,第二次投弹的敢死军士又倒下一片,又是上百颗手榴弹扔了出去。
“蓬! 蓬! 蓬!”
手榴弹爆炸声和火炮声此起彼伏,犹如浪潮遇到巨石,戛然而止,女真骑兵的大阵笼罩在了一片滚滚的烟雾之中,只听到马嘶人叫,无数无主的战马从烟雾中冲了出来,四散逃开。
每一颗开花弹爆炸,火焰与烟柱交融,半径十米的女真骑兵一片片被炸翻炸飞出去,杀伤力之大,比手榴弹不知强上多少。
岳飞头皮发麻,暗暗心惊。他向着硝烟弥漫的烟柱里看去,烟雾浓烈,周围血肉模糊,马匹和人都是血肉模糊,无数的残肢断体在空中飞腾,肉末和肉块犹如雨点四溅。
这要是有上千颗开花弹,纵然几十万女真铁骑又何妨?
目光转向损失惨重的敢死军士,岳飞目中痛苦之色渐浓。这些原来桀骜不驯的刺头,地痞、盗匪、胥吏,在王松的调教下,都成了军中的勇士。今日一战,足显其刚烈悍勇!
“我大……宋也有如此勇士!”
“这开花弹,怎会如此凶残?”
王贵心中震撼之极,嘴唇发青,嘴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