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上,甄异自然询问了张嵩何时离开,但张嵩却戏谑地反问:“怎么了?你打算在路上伏击我吗?”甄异的额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他一遍又一遍地保证绝无此意。最终,甄异不敢再过多询问,只能看着张嵩随意夹起一块蘸了芥末酱的肉,大口享用,仿佛在品尝最美味的佳肴。
午后,张嵩小睡了一觉,随后骑马在城池及其周边巡逻了一圈。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
回到甄家大宅,张嵩发现甄异正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他下马,微笑着问道:“泰山大人,您为何如此忧虑?是担心张嵩会被绑架吗?”
甄异点了点头,尴尬地微笑着回答:“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我确实为将军感到担心。”
张嵩嘲讽地说:“哦!那我要感谢你们全家了!”说完,他目光锐利地盯着甄异。
甄异在这种审视下感到极不舒服,干笑了几声:“不客气,不客气……”
突然,张嵩笑着说:“别说了,别等了!张朴不会来了,我已经杀了他。”说完,他扔下马鞭,交给吕石,然后大步走进大宅。他停下来,转过身对甄异说:“天色已晚,是时候吃晚餐和休息了!中午的鹿肉很美味,今晚准备得更丰盛些。”
说完这番话,张嵩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宅邸。甄异则像被晴天霹雳击中,站在那里,脸色苍白。
甄异在老管家的搀扶下,失神地走进屋内,心中波涛汹涌,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忧虑。张朴死了?他能发现那件事吗?该如何应对?整个甄家不会因此遭遇灾难吧?
那晚的晚餐,甄家少了一个人,因为县令张朴失踪了。
在用餐前,张嵩亲切地让人带甄异去看他的“好朋友”。虽然张朴只剩下了头颅,像一个超大号的痰盂一样挂在城墙上,随风摇曳,看起来有些凄凉,但甄异不敢陪伴张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声称不知道张朴做了什么。
在餐桌上,张嵩继续大口吃饭,但甄异却无法下咽。张嵩问甄异:“泰山大人,你怎么不吃?”
甄异看着面前的大盘腌羊头,忍不住想起张朴血淋淋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的模样,他实在是没有胃口。有些尴尬地说:“不,我不饿。”
张嵩 递给甄异一小碟芥末酱,建议道:“来,尝尝这个,或许能开开胃。”
然而,甄异却被芥末酱的刺激几乎呛到窒息,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张嵩指示士兵给甄异泼冷水,同时向曹台解释道:“你看,许多人无法忍受芥末的强烈味道。即使是芥末酱的一点点,也足以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对于囚犯来说,芥末酱的效果甚至比鞭打还要显着。”
曹台猛地点头,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两天前,他的朋友文昭全身被涂抹芥末酱的那一幕。原本,这些芥末酱是为文昭准备的,但张嵩喜欢吃辣,所以特意留了一些给自己。
等到甄异被冷水泼醒,像从冷水中突然惊醒般清醒,颤抖着跪在餐桌旁时,张嵩停止了对曹台的解释,转而望向他的泰山大人,甄异。
“去济江府请求援军,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昨天你还未签署婚书,你可以自行其是。但今天,你的行为已经太过分了。想想看,县令张朴有多么悲惨?他只是帮你从投降的士兵中挑选了一些勇士,打算在夜间暗杀我,李秀。结果,他失去了头颅,为他挑选的二十三个人也和他一同丧命。所有的这一切杀戮,都是因为你的原因!”
张嵩边嚼着蘸了芥末酱的鹿肉,边对甄异嘟囔着。
甄异旁边的甄瑶紧张地咬着筷子,发出了啃咬的声音,吓得尿湿了裤子。
甄异的脸上毫无血色,完全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甄异一直在等待元邵的援军。按照规定,援军应该在下午到达,但他们却迟到了。甄异也认为,即使援军到达,由于甄家和武城都处于张嵩的控制之下,援军也无法有效行动。而且,张嵩在下午已经派出大部分的两百虎骑和两百步兵去维持县城的安全,留在甄家大宅的士兵并不多。因此,甄异鼓起勇气,与张朴密谋,用重金从巡逻士兵和侍从中挑选勇士,准备在夜间杀死或俘虏张嵩,然后当援军到达时,将张嵩交给元邵以换取奖励。
“援军迟到了,你应该更加周全地考虑。你为何如此决绝地把我置于生死之间?”张嵩边用刀切着鹿肉,边一片片地数落着,“按照路程,援军本应在下午到达,但他们并未出现。你是否思考过其中的原因?以你那只关注眼前利益的智慧,你不觉得这样做有失妥当,竟然还敢暗杀我?”
“援军,援军……”
“全军覆没!”张嵩冷笑一声,从衣袖中取出一份情报,扔给甄异。情报详细记录了三千援军的遭遇,超过一千人阵亡,超过一千人俘虏。这自然是赵云和庞统的杰作,但报告中并未指明具体涉及的部队。
“这,这……不可能,你没有那么多兵力!”甄异跌倒在地,双眼失去了焦点。现在,他所有的行动都被张嵩一一揭露,无法再隐藏。
“不用担心!泰山大人,你期待的援军是不会到来的。不过,明天早上,应该会有一支新的援军到达,人数不少,足足有十万人!嗯,嗯……”
张嵩满意地笑了。
甄异却不明白张嵩的言外之意,他心中只充满了对张嵩可能的报复和甄家安全的担忧。
但张嵩开口说:“别再忧虑了,我不会伤害甄家任何一个人的。我本就没有这样的打算。至于你,我也不会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打算让赵云杀害的女人是我的妻子!而你,是这个女人的父亲!尽管你不配做父亲,因为她,我不会杀你!”
甄异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张嵩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当晚在甄家大宅安顿下来,但他和甄宓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虽然这是张嵩和甄宓第一次共睡一室,但由于当晚的形势使得两人都难以入睡,而且张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因此并没有发生任何浪漫的情节。
次日清晨,元军的士兵大队出现在城外。当甄异醒来时,他看到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和元邵的两个儿子。甄异满心欢喜和惊讶地喊道:“快去西厢房捉拿张嵩。”
“张嵩已经离开了,甄宓也被带走了。此外,张嵩的虎骑和步兵一夜之间撤退了。”甄衍向他的父亲报告。“然而,似乎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在昨晚逃到了城外的虎骑营。”
“他逃不掉!”元骁愤怒地咆哮,“我的十万大军已经包围了虎骑。张嵩的小子飞不走!我们很快就会活捉他!”
这时,一名士兵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卷信件,“报告两位少爷,城外的虎骑全是假的。我军一动,他们就投降了。他们都是穿着盔甲的农民。在这场战斗中,我军俘虏了一千三百多名囚犯和一千三百多匹马,还有无数其他战利品。”
“什么?”元尚无法保持冷静,跳起来抓住士兵的衣领,怒吼道:“你说什么?城外的不是张嵩的虎骑?他的部队去了哪里?张方的人不是一直在跟踪他们吗?张方的人不是一直在向我们提供虎骑的动向信息吗?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武城的?什么时候离开的?”
元骁审视着甄异,脸色阴沉。这位老人曾是他的岳父,但现在……
甄异也非常尴尬,结结巴巴地说:“呃……昨天张嵩给我看了一份情报……”
元骁猛地一拍桌子,说:“我们被欺骗了!这是多么狡猾的计划!张嵩前来拜访我叔叔,强迫结婚,留在城内,然后指挥城外的虎骑撤退,都是为了欺骗我们并引诱我们到此。他的部队从未在武城出现过。拦截济江府援军的,正是他的虎骑!”
甄异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问道:“那么张嵩引诱你们来武城的目的是什么?”
元骁不耐烦地回答:“当然是为了避免我们大军的追击。”
甄异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张嵩昨天说今天会有大事发生。难道他还有另一个阴谋?”
元骁不屑地嘲笑:“阴谋?一千多骑兵能有什么阴谋?”
甄异接过丝巾,但由于前一天吐血严重,体力尚未完全恢复,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将丝巾递给了元尚。元尚痛苦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骑了一整夜马,眼睛痛得看不清字,于是他将丝巾递给了甄衍。
甄衍不再推辞,小心翼翼地展开了丝巾。他读着信,脸色逐渐扭曲,接着脸部开始抽搐,仿佛癫痫发作一般。
“你怎么了?”元尚皱着眉头关切地询问。
“信上写了什么?张嵩去了哪里?”元骁紧随其后地问。
“儿子,你怎么了?”甄异也焦急地呼唤。
甄衍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说:“信上写着,你们在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会变成白痴。哈哈……我,张嵩,已经占领了济江府的首都,也是你们元军战略粮草供应库——乐城。最后一句是对二少爷的,我不敢读出来。”
元尚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元骁展开丝巾,试图保持镇定:“这是心理战技巧,我不会轻易上当……*咳嗽*”
他的咳嗽变得更加剧烈,嘴角甚至溢出了鲜血。最后一句是:“先夺你的妻子,再夺你的城池,你打算怎么办?”
然后,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报告!我军侦察兵在距离此地二十英里的地方被发现,来自济江方向。他们说,昨晚张嵩的部队已经占领了乐城。乐城的一千名士兵全部投降,叛徒文昭率领他的部队。”
侦察兵满身尘土地滚了进来。
“什么?乐城,乐城……真的被占领了?”
“文昭叛变了?怎么可能?”
“一千人怎么能让乐城,济江府的重镇轻易投降。”
吕布的长子,定乡侯张嵩,在文昭、赵云和庞统的陪同下,视察了元军战时粮草供应的关键地点——乐城。
张嵩首先参观了乐城宽敞的武库和粮仓,以及广阔的牲畜圈,他与各种动物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并向它们致以诚挚的问候。最后,张嵩亲自挑选了五十头温和谦逊的牛,准备中午为全军举行盛宴。
随后,张嵩检阅了乐城驻军的部队和装备,并以友善的态度与士兵们互动。张嵩鼓励士兵们,不渴望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只要大家努力奋斗,任何人都能成为将军!张嵩鼓舞人心的讲话温暖了士兵们的心,赢得了他们的全力支持。士兵们表达了与以张嵩为核心的军事集团紧密团结的意愿,努力为人民服务!
最后,张嵩与将军和文官一同返回府邸,乐城的居民在街道上举行了前所未有的欢迎游行。场面热烈而壮观,展现了张嵩的威望和人民的支持。
嗯……似乎我把它说得过于正式了。事实远非和谐。
赵云、庞统和文昭在夜间悄无声息地欺骗了乐城的城门守卫,导致八千部队和无数文官投降。张嵩兴奋得一夜未眠,舔着嘴唇,数着元韶在乐城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他甚至强迫一个看管牲畜圈的老头子杀了五十头牛,为全军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盛宴。之后,张嵩接待了几位投降的将军,用各种手段赢得了他们的忠诚。对将军们满意后,张嵩在普通士兵中四处闲逛,装作一个普通的平民。
在返回府邸的路上,张嵩被乐城的富族召集的人拦住,要求他退出乐城。否则,他们将不合作,并让元韶派遣部队来屠杀张嵩和他的部下。这些有影响力的家族对自己的立场信心十足。庞统和文昭无果而返,所以张嵩不得不亲自处理。他骑着天翔火枪,疯狂地驱散了那些看似无畏的绅士们。张嵩追着领头的人一直跑到他家,直到砸了他的门才离开,展示了他的威慑力。
自昨晚以来,张嵩几乎没有合眼。昨晚,他在武城为宓放了一场烟花。张嵩只在半个晚上休息了一下,双眼因疲惫而通红。愤怒之下,他不仅砸了领头的绅士家的门,还砸了门口两侧的石狮子。然而,他并未杀人,只是走进去看了看。
看到张嵩和他的亲卫队在院子里横冲直撞,那位绅士惊恐不已,早先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他恳求张嵩宽恕,提出用金钱和女人来平息他的怒气,保全家人的平安。张嵩愤怒地将绅士踢开,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绅士惊讶不已。最后,张嵩愤怒地将他踢开,嘲讽道:“所谓的豪门,连一只狗都没有。”
好吧,现在先不吃狗肉了。回去睡觉。
昨晚,张嵩并非有意讨好甄宓,只是在夜晚行动更容易掩人耳目,城墙上的士兵在黑暗中难以察觉。当然,张嵩的士兵中也有一部分患有夜盲症,但幸运的是,他精心挑选了几十名目力较好的士兵来放置炸弹。否则,张嵩可能不得不亲自上手。
昨晚,张嵩在甄家逗留至午夜,以此来迷惑元骁和元尚的部队。之后,他才与甄宓悄悄离开。原本,甄宓以为张嵩是想与她共度良宵,因此她用香花沐浴,披上一块白色丝绸,害羞地上了床,心中既期待又焦虑。但张嵩却将她从床上拉起,连夜赶往乐城。实际上,张嵩自己也是疲惫不堪。他怎么可能不想与温柔的甄宓共度时光?但军务在身,事务繁杂,他实在没有时间陪伴甄宓。当他将只穿着腰带的甄宓从床上拉起时,自己几乎已变得如同半兽人一般。然而,就在此时,吕石在外敲门,泼下一盆冷水,将他惊醒。
当张嵩回到府邸时,阳光已经高悬中天。他简单地用了些餐点,本想小憩片刻,却被告知高顺已经归来,因此他不得不亲自出门迎接。
步入前厅,张嵩看到了那位看似老农、尘埃满面、衣着朴素的男子——高顺。他端坐跪椅之上,背脊挺拔如箭,眼神锐利如刀,但其中却难掩一丝哀愁。
张嵩坐在主位上,头略微低垂,双眼布满血丝。厅内的气氛沉默而沉重,宛如寒冰般逐步扩散。
吕石静静地煮着一壶水,甄宓突然出现,身着一件醒目的红色衣裳,为张嵩和高顺各倒了一杯清茶,随后悄然退下。
茶叶在热水中翻滚,就如同张嵩此刻内心的纷乱。
高顺仅带回了前锋的一百二十一名士兵,其余人要么战死,要么下落不明。此次援助公孙瓒的任务本非战斗,而是一次危险的渗透与间谍行动。前锋是高顺的骄傲,每个士兵的陨落都让他心如刀绞。张嵩亦有同样的痛感。
想到城门口那些瘦骨嶙峋的士兵,张嵩心中不禁一阵紧缩。他们的捶胸高喊,“前锋,无不胜”,让张嵩几乎落下泪来。
是的,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在最后一次战役中,他的骑兵击败了元韶后,张嵩整夜都在死士兵身边跪着。他阻止战争的残酷,有时甚至不得不参与其中。他恨这一切,却又无法抗拒。他就像湍急河流中的一根浮萍,被无情的水流带着前行。
“公高顺,您的辛劳我铭记在心,张嵩感激不尽!”
说着,张嵩站起身,深情高顺鞠了一躬,而高顺则自然地避开了这个尊敬的姿势。
高顺摇了摇头,说:“我明白我不应过分担忧伤亡。在少爷甄的英明策略下,我们的收获远远超过了损失。夺下城后,我军现在可以牢固地立足于雁门。我相信元韶很快就会向我们求和!”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我实在看不惯士兵在战场上白白送命!”张嵩挥了挥手,表达出他对战争的厌恶。若他真的是个嗜血之人,绝不会只是砸了领头的贵族家门那么简单,而是会直接入门,取其性命。“说到这,突袭乐城的大功应归赵云和庞统,而叔公高顺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安慰高顺几句后,张嵩便让他去休息。毕竟,战争已经到了尾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高顺作为前锋的使命,已经圆满完成了。
“我的名字是爱木库提,铜身铁壁……”
半年过去,张嵩依然无法忘记过去生活的繁荣与宁静。躺在床上,他不禁轻轻哼起了歌。过去的日子,人们可以愚昧地生活,如同行尸走肉,那样的人生还算不错,至少比在这三国乱世的混战中意外丧命要好得多。
十八名亲卫已经用布条堵住了耳朵,躲在院外,声称是在执行张嵩的守卫任务。吕石痛苦地站在门口,习惯性地掖好张嵩的被子,驱赶蚊虫,倒茶倒水。即使在张嵩小睡时,他也不会离开,但没想到今天张嵩会对自己的部下施加致命的魔法。吕石捂住耳朵,在心里默默地尖叫,“殿下,请收回您的魔法力量!这太震撼了,只需一声嚎叫,就能在战场上击败数万敌人!”
张嵩自然不知道他那迷人的歌声能从远处杀人。他哼着歌,睡得非常舒适。
乐城已经被占领,元韶应该非常愤怒,正在召集部队攻打乐城。然而,他不知道当他带着满腔杀意来到这座城市时,他只能做一件事——寻求和平。
张嵩的心终于趋向平静。初到东汉末年之时,他几乎时刻处于自我压抑之中,无法得到片刻的喘息。如今,他终于学会了放松,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呼吸。
在许邳,曹军的势力如滚滚洪水,吕布被俘,他的根基被连根拔起。张嵩掌握着整个家族的命运,他又怎敢有丝毫的大意?从许邳至荆南,张嵩一路上都感受到了焦虑。张杨的无能,荆南的险恶与动荡,让他不得不时刻策划与计算,既要保护家人的生命安全,又要将张杨及其子嗣拖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