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为三部分?你倒是说说,分为哪三部分?”
袁绍问道。
面对袁绍的问题,田丰并没有回答。
因为这不仅是一个送分题,也是一个送命题。
问题是很容易解答的。
田丰所指的“三部分”,自然是指袁谭、袁熙和袁尚三位袁绍的儿子。如今,袁绍旗下的顾问和将军们已经开始依附这些年轻的主公。不得不承认,田丰的洞察力堪称一流,不输于郭嘉或诸葛亮。然而,他从未得到袁绍的重用,或许与他不善辞令有关。历史上,田丰曾建议袁绍不要与曹操进行的决定性战斗,而应通过持久战来消耗曹操。曹操身处中原,四周皆是敌手,只需三年即可击败。最终,袁绍在官渡之战中成就了曹操以少胜多的壮举。
只要袁绍一死,他的地盘,就会被三个儿子瓜分。
到时,他们会个个被曹操所击破。
但是,田丰又不能直接说出来,这不就是直接咒袁绍死吗?
虽然不说,但这话已经是相当地难听了。
能不能听劝,还是得看袁绍自己。
在袁绍眼中,田丰不过是个扫兴的家伙,总是在你品味甘露之时,突然出现破坏你的兴致。袁绍不屑地冷哼一声,斜视着田丰,讥讽地说:“我的儿子宪甫聪明且谦逊,害怕犯下军事失误,让荀陂给他提供建议,这又有何不妥?”
话说到这里,袁绍失去了继续摆姿势的兴趣,而且,这里的风强烈而寒冷,更是把他的发型吹得乱七八糟,于是他匆匆走下了城楼。
田丰愣住了,不禁自语:“谦逊和听话?这些难道不是褒义词吗?为何竟能用来形容那三位作恶多端的年轻主公?”
北易经城。
从从容城到易经城有八十里,骑马不到半日便可到达。一个小时后,张嵩率领的八百虎骑已经抵达易经城北十里处。然而,此刻他身边只剩下五百虎骑,因为另外三百已被曹台派出进行侦察。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易经城,张嵩下令放慢了前进速度。张燕的部队主要由步兵组成,要完成八十里的行程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此时,张嵩骑着他的坐骑玄龙朱云兽领先,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的黑甲军官。这位军官的面容纤细,比张嵩还要瘦弱,但身形高挑。此人非他,正是吕灵犀。在张嵩的另一侧,庞统站立着,而吕石和曹台则分别站在他们的两边。
庞统脸上带有一抹新的血迹,他提醒道:“殿下,您真的有信心能够点燃袁绍的主力部队吗?尽管这个计划确实能够缓解易经城内的压力,并为黑山军争取时间,但它的成功至关重要!”
“区区几万人马,我们冲进去,一口气杀光他们!点燃火光后迅速撤离就足够了。如果你害怕,就别跟来。胆小鬼是最不吉利的,尤其是像你这么丑陋的家伙!”
说话的人并非张嵩,而是他的妹妹吕灵犀。此前,吕灵犀突然从队伍中露出头来,尖牙利齿的模样让张嵩吃了一惊。是她坚持让吕石带她一同前来。庞统曾言,带着女性在军队中不吉利,吕灵犀却再次激怒了他。因此,现在她正在报复。
“闭嘴!”
张嵩责备吕灵犀,指出戳别人的痛处并非解决问题的方法,尤其是庞统的弱点。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便足矣,何必宣之于口!
吕灵犀担心张嵩会阻止她上战场,她突然变得顺从,点头答应。她不再言语,摆出一副懒散的姿态,这让张嵩感到无奈。
“世元兄弟,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好准备,这八百虎骑或许将有一半壮烈牺牲,但现在看来可能并无必要。点燃袁绍主力部队的计划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他们设伏,我们就发起突袭!”
张嵩神秘地笑了笑,等待着庞统询问他详细的计划。
庞统低头,从行囊中倒出酒液来擦拭面庞,因疼痛而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对张嵩的呼唤仿佛置若罔闻。张嵩连声呼唤,庞统却依旧不理不睬,这让张嵩感到非常尴尬。
片刻之后,庞统方才开口解释:“此次随殿下前来,我是想借此机会开开眼界。待此事结束,我便会返回南阳。北方实在是太过寒冷了。”
“世元兄弟!”张嵩知道此人性格吝啬,否则,如何会有历史上与诸葛亮相去甚远的名声?张嵩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曹台将军刚刚送来情报,报告中提到两侧都有马蹄印,数量众多,至少上万。这些痕迹必定是武昌骑兵留下的。因此,我下令减慢行军速度。但现在看来,他们或许并非针对我们?”
庞统回答道:“这个时候,江湘之地倒是很不错,到处都是翠绿的草地。”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下意识的想法,没注意。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张嵩拍了拍庞统的肩膀,差点把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然后,庞统哼了一声说:“如果殿下不信任我,那么殿下就不该用我。如果殿下信任我,殿下就不该怀疑并隐瞒事情。”
“是,世元兄弟,你说得对。”张嵩点头哈腰,无可奈何。他历经这么多麻烦,却始终无法得到郭嘉、诸葛亮的赏识。经过这么多波折,一只凤凰雏鸟已经到了,张嵩怎么能够不好好对待它呢?
吕灵犀瞪了张嵩一眼,大概觉得张嵩太过于软弱。然后张嵩立刻变得强硬:“再看一眼,我就送你回去。”
“哦,哥哥,你长这么大了,和你父亲一样英俊!”吕灵犀严肃地说,试图编造故事。为了能像男人一样在战场上战斗,吕灵犀从不在维护形象上浪费心思,尤其是在她哥哥面前。这个家伙不吃软的。
庞统并未理会吕灵犀的嘲笑,避免回应,以免脸上增添更多伤痕。他皱着眉头表示:“殿下,您的想法过于粗暴了,让我再仔细考虑一番。”
“好吧,好吧!”张嵩感到相当满意。他自知仅凭一点小聪明而无全局观念,有了庞统的帮助,他感到更加安心。随后,他将获得的所有情报都提供了给庞统。
庞统倾听着,眉头越皱越紧:“难怪这两天没见到小公,他竟然带了囚军……”
就在张嵩和庞统闲聊之际,前方一名斥候骑马急驰而来:“报告殿下,前方有一支大军正在逼近,骑兵和步兵混编,约有二千人!看样子是姓文的将军,一定是河北的名将文丑。”
面对敌军的逼近,又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开阔的荒野,地广人稀,非常适合骑兵奔驰,张嵩决定不再前进。曹台正在指挥士兵列阵休息,更换马匹。吕灵犀也兴奋地四处跳跃。张嵩和庞统坐在一旁,随意地进行着交谈。
“文丑?该死,袁绍真是倾尽全力了。他竟然派出文丑?”张嵩说道。
“显然,他们是想假装失败,自然会派出一个相貌堂堂、名气不小的将军,文丑勉强符合条件。袁绍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派出去了。”庞统回答道。
实际上,张嵩和庞统轻而易举地看穿了袁绍的计谋,这不仅是因为曹台斥候发现的蹄印,还因为关于囚军的情报。
随公孙续的两百囚军士兵实际上是张嵩行李营的河南士兵。真正的囚军在三天前刚抵达容城时就已经被分散。现在,一些囚军士兵已经成了袁绍军队中的普通劳工,一些搭建了临时窝棚假装是农民,还有一些成了猎人,等等。
原来的囚军是一群无畏的战士,冲锋陷阵。在与高顺商议后,张嵩改进了囚军,使其更像是未来的特种部队,当然,没有那样强大,但他们仍然可以搜集情报,进行简单的伪装。
当张嵩率领部队南下时,囚军发送了情报,揭示了袁绍部队的大致动向。他们虽无法获取袁绍的核心机密,却搜集了许多线索,从而推断出一些情况。特别是当曹台斥候刚刚发现两侧都有蹄印时,显然敌人正在准备钳形攻势和埋伏,并非针对张嵩的部队,而是对他们的轻视。而且敌人使用了如此庞大的军队,必是意图一次性消灭张燕的部队!
在他们停下脚步时,张嵩已派人向张燕报告了袁绍的埋伏,张燕应已有所防范。袁绍的计谋不会得逞,接下来,轮到张嵩反守为攻,给对手一个教训了。
张嵩的计划简洁明了:既然敌人欲以假败诱敌深入陷阱,他便随文丑而去,在敌军即将形成包围之际,他突然改变方向,直扑易经城的东门,那是袁绍主营所在地。由于袁绍全军出动,攻城、埋伏、诱敌,营地应相对守备空虚。张嵩明白,他难以攻入袁绍的营地,但只要接近到足以放火,因为那里存放着袁绍的粮食和物资,他便不会失去机会。一旦营地起火,定会吸引袁绍全军回援。张嵩对自己的虎骑信心满满,每人三匹马,速度无人能及,定能摆脱追兵。
然而,庞统却轻蔑地嘲笑并否定了张嵩的计划。他那如工匠杰作般的英俊脸庞上,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说:“殿下,您难道没有注意到另一条信息吗?”
“什么信息?”
“张合已经突破北门,袁绍和他的将军们正登上城墙。”
“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们为何不直接冲向北城追击袁绍呢?他的部队要么正在围攻其他三个城楼,要么在为张燕设伏。张合集中力量攻击内城,使得北门的防御极其薄弱。这不是比烧毁袁绍的军队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吗?如果我们能抓住袁绍,哈哈哈……”
张嵩对庞统的做法不以为然,“怎么可能?袁绍在城墙上,我们只有骑兵,如何攻城?”
庞统邪恶地笑了笑,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刻意的挑衅。张嵩赶紧移开视线,低头盯着一块小石头,觉得那石头异常吸引人。
庞统继续顽皮地说道:“策略家自有他精巧的计划,殿下,您真的想知道如何用骑兵攻城吗?”
“我想知道!”
张嵩立刻抬起头,目光热切地望着庞统。
庞统靠近张嵩,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呵呵,哦呵呵……”张嵩欣喜若狂。这位庞统,不仅外表英俊非凡,想法也别出心裁!他竟能想出如此惊人的计划!用骑兵攻城!说实话,这个方法竟然切实可行!
有了庞统的这个巧妙计划,张嵩的心情顿时高涨。说实话,袁绍的部队可比他的营地要强大得多。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支士兵队伍,源源不断。张嵩命令庞统回到后军,自己骑上马,带领部队列阵以待,准备应对逼近的敌军。
对方部队在几百步外停下来,领头人大喊:“谁在那里?快过来送死!”
显然,那嘶哑的声音属于文丑。他并不丑,身材相当结实。张嵩吩咐擅长诅咒和挑战的曹台回应,心想既然敌人注定失败,他必须谨慎行事,不浪费一个士兵。同时,他也在考虑如何利用文丑。
曹台高声喊道:“嘿!你们这些家伙,我们是受文丑将军指挥的精英部队,别逼我动手。”
“精英部队?”
文丑闻言立刻怒火中烧,正欲下令全军冲锋,将那个黑脸汉子砍倒,却被他的亲卫拉住,在他耳边低声传达了袁绍假装失败的命令。文丑只得压制住怒火,喊道:“嘿,黑脸的混蛋,出来和爷爷打一架!”他心里想,必须先杀了这个傲慢的家伙,然后再假装失败。
曹台问道:“和谁打一架?”
“爷爷!”文丑答道。
“哦!孙子,你姓什么?”曹台并不傻。他并不擅长单挑,但擅长埋伏射箭,因此他绝不会和河北的名将正面交锋。
文丑正要回答,“我姓文,”却突然意识到那人在利用他,怒火中烧,难以忍受。他催马向前,怒吼:“黑脸的混蛋,去死吧!”
“嘿,殿下,那家伙不讲理,说不过就用武力,我们该怎么办?”曹台回头看着张嵩。
张嵩眼前突然一黑。你自称是我的祖父,我怎么和你争论?我该怎么办?不就是太害怕打斗吗?张嵩心想,好吧,去和文丑会会。他自信能够和文丑在马上打个平手,而且对方假装失败,可能不会用尽全力。
“嚓!”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是吕灵犀冲了出去。
张嵩没能及时阻止她。不远处的吕石几乎要哭出来,曹台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丑,小兔崽子,来受死!我是吕布的儿子,张嵩!”吕灵犀挥舞着一把小戟,骑着一匹白马,英姿飒爽。
张嵩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心里暗想,你怎么用我的名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拉紧缰绳冲了出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吕灵犀被文丑砍成两半。
文丑听到吕灵犀的名字时,心中一盘算,竟然是张嵩?我听说这个小子很笨,看来确实如此。他一来,关键是,他看起来极其愚蠢!他甚至不知道单挑的规则,骑马这么快,直接向我们军队冲来。如果张嵩不小心被我们杀了,他们不会撤退吗?张燕他们怎么敢进攻?不,主公说我们要假装失败。看这小子一副承受不住我一下的样子,我该怎么办?
最后,文丑下定决心,心想,有点假,但总比直接杀了他好。没想到,他竟然绕了个圈,回来了,后面跟着一声“撤退!”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对方的军队四散而逃,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一阵风吹过,带着淡淡的尘土味。
“呼呼——”
张嵩慢慢地骑马走到吕灵犀身边。
回过神来,吕灵犀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兴奋地说:“看到了吗?我太棒了!一声大喝就吓跑了两千多人!这叫以一敌千!”
张嵩叹了口气,“以一敌千?够了!你逼得他们只能假装失败。”
当然,吕灵犀这个威风凛凛的少女不知道演戏是什么意思,张嵩也无法向她解释。他只能望着文丑部队缓缓移动的轮廓,心想,即使假装失败,也不必这么敷衍了事,太不专业了!完全没有职业道德,关键是,你的表现太夸张、太愚蠢了,我该怎么应对?
庞统骑马过来,身体一侧,看起来一副紧急的样子,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声音惊醒了张嵩,他转头看向庞统。庞统爬起来,习惯性地咕哝,“我居然摔下来了,”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张嵩身边,催促道:“殿下,你还在磨蹭什么?追他们!我们需要协调,否则怎么能发挥骑兵的特殊技能来攻城?”
“啊?哦!哦?”张嵩一时还没有完全清醒。
“追他们!”
就在这时,吕灵犀大吼一声,趁张嵩分神,又冲了出去。曹台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部队紧跟在她后面。于是,在还没来得及交战之前,敌人就撤退了,虎骑们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应该追击。这场战斗看起来有点奇怪。
张嵩觉得牙疼;敌人愚蠢到假装失败,而他却去追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敌人他们看穿了他们的诡计,却选择反过来对付他们吗?这也太愚蠢了吧?
庞统很聪明,对张嵩说:“看,他们演得这么差劲。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是白痴。所以,你表现得差一点,去追他们。文丑不会起疑心的。”张嵩不太明白,但庞统补充说:“在白痴眼里,每个人都像白痴
张嵩恍然大悟,“哦,那就像你认为诸葛亮丑陋一样!”
庞统眯着眼睛看着张嵩。
之后,张嵩重组部队,带领五百虎骑进行了猛烈的追击,他们的战吼回荡在空中。然而,虎骑们每人配备三匹马,不仅没有追上敌人的混编骑兵和步兵,反而越来越落后,最终失去了敌人的踪影。
文丑的演技已经够糙了,被吕灵犀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他害怕不小心杀了“张嵩”而导致主攻黑山军的埋伏失败。文丑是个老实人,出于恐慌,急忙撤退。他跑不远,就感到脸颊发热,意识到自己的演技太差劲了。但已经太晚了,他想,如果敌人看穿了假装失败,没有追上来,他可能会被主公惩罚。听说张嵩又追了上来,他终于松了口气,意识到张嵩确实是个傻瓜,没有看穿如此明显的假装失败。真是幸运!
副将苏由在心中暗自咒骂文丑是个白痴,不禁疑惑文丑怎能如此直接地撤退。他心中怀疑文丑是否可能是间谍,提醒他说:“将军,尽管张嵩率领部队追赶,但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他们肯定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文丑回答:“不可能,他们人数肯定不多,也不敢孤军深入。我们以后得让假装失败的戏码更加逼真,给他们一些信心。”
苏由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但没有再继续劝说,心中想道:以你的智商,怎么可能演绎得更加逼真?敌人得有多笨才能相信你?除非你被他们抓住,否则怎么会不打就跑?
因此,在逃出大约三四英里后,文丑的部队便转身设阵,等待敌人的到来。
然而,等待许久,仍不见张嵩他们追来的踪迹,文丑
“我们是否应该前进一些,以便迎接他们的到来?”文丑向苏由询问。
苏由差点被自己的话噎住,他紧握着拳头,最终没有打文丑的脸,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文丑。
不久之后,张嵩的骑兵终于赶到,文丑和苏由都显得精神一振。
当他们布好阵势时,张嵩低声对曹台说:“我先上,如果局面不对,你就射箭。”
曹台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放心,包在我身上。”
张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射准,别误伤了我!”
曹台不满地嘟囔:“殿下居然不相信我的箭术?看我射死他!”
“不,只需要伤他,我们还需要文丑,”张嵩又下达了一些指令,然后骑马向前,思考着如何激怒文丑以便进行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