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边柳面前第二件为难的事情,那就是洛阳。
本来,边柳只是做出一副假意攻打洛阳的情况,但在李傕败退之后,朝廷安插在洛阳的几名官员,要么一同跑了,要么直接就跑到军营外面,带着洛阳附近少有的几个大户,求着大帅府入主洛阳,甚至是建议边柳重新称帝。
边柳是看中功名权势的人吗?他要的是天下太平,所以他当即就拒绝了。
他表示,接下来马上就会返回梁县。
虽然这些人说,洛阳有着良好的底子,宫殿什么随便修葺一下就比梁县的官邸好上无数倍。
可边柳却清楚,这“随便修修”几个字背后要多少人力物力。
百吨重的石材,几人抱的大圆木,那就是白花花的钱啊!
曹家积累了三代人,曹叡才开始修宫殿,结果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边柳现在一穷二白,怎么会去修宫殿。
最关键的事,现在的洛阳不值得,边柳能打下洛阳,却守不住。
所以,他准备暂时委派官吏进驻洛阳,稍微打理一下,若是有敌军重兵来犯,马上就逃到大谷关和轘辕关以内。
当然,前提是重兵。
若是小股袭击,那就是既来之,休走之。
新得的战马,意味着大帅府必须再开辟一处马场,原本的几百匹已经几乎将嵩山山道附近的啃食干净了,所以边柳准备将马场安排在洛阳南面靠山一带,然后将缑伯和狄青的两支骑兵一东一西就驻扎在这附近。
思索其间的事时,张魅娘前来拜见。边柳自然马上召见,这一点挖掘动土,张魅娘可是出了大力。
边柳随即和她说了这次的表彰,因为缑山上几乎都是民籍,所以边柳大手一挥,表示今年的田税全给他们免了。
“多谢大帅,只是臣这次来,可不是说这个。”
看着魅娘身着女装,也变得款款有礼,边柳心生警惕,不冲这个,冲哪个?
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好像,好像也不是不行。
为了大业,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臣想的是,这次开掘的土地,可不可以归我们种植?”
张魅娘缓缓说道。
呃!
边柳有些许尴尬,一年前才喊打喊杀的女子,怎么这会只想着种地了?
你就是和我说要组织一支兵马,当女将军,也更像我认识中的魅娘啊!
边柳盯着对方仔细的看。
这倒让魅娘有些恼怒,又有点害羞。
她娇哼了一声,让边柳回过神来。
“这不行,哦,倒不是本帅不舍得这土地。只是你也知道,虽说西边的函谷关暂时在本帅手中,可这只是一时的,我们的大军并不能长期驻守在那么远的地方,若是西凉兵马倾巢而动,我们还是要迂回作战的。还有洛阳北面一直在白波贼的威胁中,东面,又有着袁绍曹操的威胁。
我倒是可以让你们种地,可是这片地太肥了,也太大了,若是你们付出了一年的辛劳,最后庄稼在他人的进攻下化为灰烬,这就大不值当了。”
听到大帅这么说,张魅娘轻声说道:“大帅运筹帷幄,用兵如神,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激将法!
这妥妥的激将法!
边柳立刻警惕了起来。
“本帅自然是不怕的,真要不计牺牲的打下去,本帅未必弱了任何人,可是庄稼它不会动啊,这一把火下去,烧了多可惜!”
对于洛水南面大片的荒地,不种确实是挺可惜的,可是种了别人抢不走,但是烧的掉啊!
若是为了提防,就在洛阳南面屯驻大量的军队,那又着了敌人的道了。
军队,最怕的就是用黄豆去保护芝麻,再用西瓜去保护黄豆,最后是丢了芝麻,撒了黄豆,碎了西瓜。
“哦!”张魅娘应了一声。
就在她准备退出去的时候,边柳又突然想到。
“等等,其实不种庄稼,我们可以种点别的。”
边柳想到了甘蔗。
自己的眼皮下底下,敌人要把庄稼收获了,然后打包带走,这是不太可能的。怕的是火烧,可是甘蔗,它不怕烧啊!
就是不知道这边的水土合适不?
这么肥沃的地,问题应该不大,往常种的少,应该是主粮需求大。
边柳和张魅娘商议了一下,让她去找几个有经验的老农调查一下,可不可以种。
至于甘蔗种了什么用?
大帅府可以全部回收,制糖!
如此一来,这个问题也得到了妥当的解决。
……
李傕那边,兵败之后,其实一直呆在渑池,并没有回去。
主要是此时回去,他没法交代,无法维持住以往的尊严。
一方面,他派人打探情况;另一方面,又向郭汜樊稠等人索要援兵。
郭汜樊稠等人虽有些心疼自己人受到了损失,不过看李傕遇难,其实是有些看笑话的意思的。
毕竟虽然他们一起掌控关中,可是李傕多少有些压他们一头。
这下好了,以后你还是老实点吧!
李傕见身后没有援兵,他也不可能拿着自己的家底去赌,反正是你们不出力,那他也有了收场的理由。
就在他准备派使者去索要浮兵的时候,当然,他在对使者交代中,给出了大量叩头许诺,实际上,却没有认真付出。他也不准备真的要回这些人,只要让别人知道,他真的尽力了就行。
只是他的使者刚刚派出,后手,就得知一堆人跑回来了。
其中还有张绣和段愈。
李傕立刻召集他们问话,当然,要一个一个来。
“你答应给赎金了?”
“没答应,不过按规矩,我们多少得给点,回去我就准备跟叔父说。”张绣比较直性子,若是受到威胁,他大抵不会自赎,可是对方直接给他放了,他觉得,有必要给点。
不然,就显得自己不值钱了。
“那他们为什么把你们放了?”
“就是放了啊,他们说了,罪不在兵卒,我们也是大汉百姓,就放了。”
“可你?”
“他们应该没联想到我叔父的身份吧?”张绣说道。
李傕十分的怀疑,不过张绣看上去回答的很坦诚。
询问段愈的时候,段愈就很干脆了,说出来贩酒的事情。
但李傕就更怀疑了,说实话,这么暴利的事情,他就是打赢了对面,也想做这门生意。
什么时候,战败了还给安排上了?
有鬼,有大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