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马日磾被困在嵩山之后,他就知道嵩山这伙人要拿他的名头做什么事。
只是无奈,他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这天杀的,安排了一群老农,每天就给他讲怎么种地,怎么施肥,大帅府安排下的作物怎么长,能结多少粮食?
这不让人疯狂吗?
他现在急着去搬救兵,救天子,哪里有心思考虑这些事情。
他听说山上有个学堂,于是便让马陌去拜访这些人,可这些大多“嗯嗯”几句,却也没啥用。
满口好好好!
好个屁啊!
再要提,那就是他们在大帅府也说不上话。
真是气死个马了!
这日,马陌找到了卫兹,在大元帅不在嵩山的时候,大小事务,几乎都由卫兹决定。
马陌找到卫兹,先是对着卫兹当初跟随曹操出兵讨董的事情一顿吹捧,然后就提起了离开嵩山的事情。
留下马日磾这么重要的事情,边柳不可能不和卫兹提。
毕竟这事边柳又不能悄悄做,他确实要借着马日磾的名头做些事情。
卫兹也是个中实利的人,并不准备和马陌虚与委蛇,夸夸其谈。
直接就问,他们在山上待得不好吗?
马陌当然不能说的太直,而是说准备去到袁术那去。
也就是马日磾太直接,要是说,准备去曹操那,说不定卫兹还有可能偷偷放行,要去袁术那?
呵呵!
“若论汉室正统,救抚天下之心,难道我家元帅还比不得袁术吗?”卫兹反问道。
“世人皆知,弘农王已死,你们大帅——”
话说到一半,马陌就被卫兹瞪住了。
“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不用再说了。”
马陌顿了一下,开口道,“好,那我们就说点实际的。我叔父说了,你们想做什么他一清二楚,你们以我叔父的名义,招揽来的人才,最后向着谁,你们难道不想想吗,若是你们坚持这么做,最后,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卫兹轻轻一笑,指着嵩山上下的官吏百姓说道:“你觉得他们忠于谁?”
“忠于谁?”马陌一愣,这些是他们的人,肯定是忠于他们啊!
“自然是忠于我们大帅!”卫兹说道。
马陌:你在戏弄我?
看马陌表情,卫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但世人其实更忠心于他们自己,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忠于谁,而我们大帅,已子,并且会一直持续让他们过上比别人更好的日子。”
“对于你刚才说的,我不否认,有来到嵩山的,会为你叔父做事。可是事实上,会来此的都是有志于出仕的,他们会忠于谁,其实早就想好了,谁能给他们名气,谁能给他们地位,他们就忠于谁。看到当朝太傅的诏书,他们来到这里,但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当朝太傅的诏书,否则,在洛阳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其实这些人,他们早就心向嵩山了,只不过,心里一直少了一个推他们一把的助力,当朝太傅的诏书仅起到这个作用。”
卫兹的意思似乎是说,你们,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而且,这也并非没有道理,马日磾在洛阳,待得也不是一日两日,去的人为什么那么少呢?不就是洛阳不安稳吗?
卫兹接着说道:“其实安排你们在山上,也是对你们的保护,毕竟你们所做的,不仅是危险的事,还是愚蠢的事。”
“你说什么?我叔父为天子筹谋——”对于“愚蠢”二字,马陌绝不承认。
“看来,你们还不清楚长安那边发生的事!”过去了那么久,大帅府也多少打听到了一些情况,朱儁之所以失败,似乎还是因为那位天子过于早智,卫兹将事情说出后,马陌有些不敢相信。
“看到了吗,就连少年天子也推崇实力,如今的天下只有以武止戈,而你和你叔父居然还想着使用各种阴谋诡计,这能不愚蠢吗?我们大帅是不准备看着你们受死,才将你们留在此处,将来复兴汉室,就凭此时送出的书信,也能让你们在青史上留下几个好名声。”
“以武止戈?天下就是你们这班人给弄倾覆的。如今不止这嵩山,还有你的故主曹操,皆是野心勃勃之辈。
还有,要以武止戈,比得以绝对的实力,如今的朝廷,你觉得,允许我叔父这么做吗?钱在哪里,人又在哪里?”
马陌义愤填膺的说道。
“那我问你,我们大帅,百里缑氏,走入嵩山的时候,钱又在哪?义士又在哪?你们只想坐享其成,却不知开创大业之艰!”
“你们能成功,是因为打着故天子——”马陌说到这,突然又顿住,因为他刚才才说,那位身份不真。
这下子有些打脸。
“就算你们能占据一方,可又能怎么样?对朝廷,对天下有何助益?”
“至少,我家大帅一直在做的,就是你们心底所期待的,往长了说,兴复大汉;往短了说,讨伐李郭等国贼。”
“区区一县一山之地,能挤得何事?若是真心如此做,就应该放我叔父,出去集结四方忠义贤良之士。”
“井底之蛙,如何识得我家大帅的真知灼见,世有非常之人,然后成非常之事。你觉得我家大帅不成,可若是我家大帅成了,那又如何?”
“他若是能击败李傕,我,我——”
马陌正欲开口,已经有报信者冲上山来。
“先生,洛阳大胜,大帅亲带大军,追击李傕百里,俘虏万人,斩获战马一千匹,刀剑甲胄无数。大帅说了,让先生马上准备好物资,他要犒赏三军!”
听到这个消息,卫兹激动的都要站了起来。
从诸侯起兵讨董时起,这是关东义士对董卓李郭统治下朝廷的第一次大胜。
“消息可当真?”
“千真万确,那李傕已经逃到了函谷关以西,整个洛阳都落在我们手里了!”
“好好好!”卫兹大声说道,随即让身边之人去通告大帅府上下, 至于自己,更是自行推着轮椅,向存放钱粮簿册的地方而去。
只留下马陌一人还在原地,他刚才赌誓要说什么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