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谋定而后动,厚积而薄发,虽一时弱于袁绍,终可后来居上,胜其一筹!”郭嘉说道。
“奉孝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边柳笑着说道。
“呃,喜欢什么?”郭嘉面露尴尬,总不能是喜欢他说话好听吧?
“喜欢你年轻啊!和我一样年轻。想那陶谦刘表也是一时之俊杰,可这天下终究不是他们的擂台。袁绍也好,曹操也罢,他们虽然年轻气盛,可也得准备与时间赛跑了。唯有你我,不仅风华正茂,而且气宇轩扬,数风流人物,就看今朝啊!”
“大帅所言甚是!”郭嘉拱手道,年轻确实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所以奉孝勤于政务之余,也得多锻炼身体,为大汉之复兴至少也得再奋斗六十年吧?”
“大帅,我这每日来往各个山头,锻炼的可太足了,我怕我再锻炼下去,最多只能奋斗个二十年了!”郭嘉似埋怨的说道。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边柳嘿嘿的说道,虽然边柳记得郭嘉英年早逝,可这该用还是得用,等左慈回来、又或者征辟到张仲景,再给郭嘉补补。
“奉孝,这辛毗和你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知你可有法子替我留下他?”
“臣尽力而为。臣向陛下保证,假以时日,他一定是大帅的。”
“有奉孝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招待辛毗之事,就由你负责吧!”
“喏!”
……
此时辛毗已经来到嵩山地界,行至山路上,他和郭嘉一样,和路边的老农打探了起来。
片刻后,他气愤的说道:“自古仁道失传,没想到此贫瘠之地,竟复出先秦暴政,我大汉传世四百年,岂有田税高达五成者,山中匹夫,竟然敢冒充我大汉天子,坏我汉室气运!”
辛毗脸庞方正,一脸肃穆,此时愠气上浮,身上威严又多了一分。
“佐治(辛毗字)兄,许久不见啊!是谁惹你生气了?”郭嘉面带微笑,从不远处走来。
两人虽然交情不深,可毕竟是一个地方走出来的。
“原以为奉孝跟着文若去了东郡,为何来这山中受苦啊?”郭嘉跟着荀彧先去了袁绍那,同是颍川人,自然见过面。后来,郭嘉跟着荀彧去了东郡,两人才断了联系。
“东郡有文若一人足矣,如今天子困顿,我自然要舍身报国了!”
这时,辛毗拉着郭嘉走到田端,“难道以奉孝的才智,看不出这天子有问题吗?”
“有何问题?”郭嘉一脸诧异的反问道。
“奉孝既然故作不知,那在下就直言了,如今这山中的根本不是天子,而是一个叫做‘边柳’的大胆贼子。”
“佐治兄说这话可得有证据,否则误得可不止你一人,还有整个辛家!”郭嘉提醒道。
“奉孝可知,这扶持假天子的其中一人名为李旦,其弟李旭现在就在河北,他已经将一切都吐露了。如今口供就在我的怀中,难道这还算不上证据吗?”
“那佐治此来,是来揭穿天子的?”郭嘉问道。
闻言,辛毗长叹一声,“袁公兴兵讨董,本是大义所向,如今得闻天子身份有假,其不思报国,反欲迎立假天子,实在是让人寒心。但天子身份,终究为假,奉孝若是愿听我言,还是早早另寻他处吧!”
郭嘉见状,大笑不已,“佐治兄,我早就看出袁绍并非明主,自古以来便有‘女子怕嫁错良人,男子怕投身庸主’,你这颗明珠,算是错投了啊!”
“奉孝,你——”辛毗见郭嘉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反而反过来指责他,心中顿生不悦。
“佐治兄,我来告诉你,这李旭贪婪成性,为了钱财,居然连亲哥哥也可以出卖,后来更是同室操戈,害了皇后一家,这样的人为了活命,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说不出来呢?他的话不足为证,不足为证啊!”郭嘉说着连连摆手。
“我知道奉孝有施展抱负之心,可是如此颠倒事实,却也不该吧?”
“佐治兄,凭什么你先入为主的就是事实,而我就是颠倒事实呢?李旭的为人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去问。莫说这山中多是缑氏城逃难的百姓,便是邺城之中,也有皇后一家,难道佐治兄连老家人都不肯信了?”
看郭嘉言辞凿凿,辛毗心里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袁绍告诉他的话。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说道:“来嵩山之前,我多有听闻天子仁义爱民之名,可是来到山中之后,我才知道,此山势复杂,土地贫瘠之地,单单田税就高达五成,如此这般残暴,譬如恶秦,又岂是我大汉之君?”
听辛毗说起这,郭嘉脸上就笑的更欢了,“不知道佐治兄出发之前,袁绍所谋何事啊?”
“内除黑山贼,外抗公孙瓒,勤政养兵,广纳贤士。”辛毗自信的说道。
“那不知邺城百姓生活如何?”
如今整个河北,又哪有一个吃得饱的底层百姓?
田楷与袁绍在青州交战许久,双方粮食耗尽,士卒疲困,于是交替抄掠百姓,野外连青草都没有了。
辛毗顿了顿,强说道:“虽有菜色,却也能糊口!”
“不知河北田税几何啊?”
如今河北有大量的荒地根本无人耕种,而世家盘踞的地方,税吏根本无法进出,只能靠当地主政之官与世家家主商议。
这种相当于就是包税制,袁绍把收税的权力交给世家,然后换取他们的支持。
普通百姓所种田的地方,虽说税收还是按大汉旧制,可是一年征税数次,寅征卯粮,实际税收早已高出不知数倍。
“佐治兄,你看这田间劳作的百姓,面色如何?”郭嘉又问道。
辛毗放眼望去,这些百姓穿着大多残破,面色更谈不上圆润,时不时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一丝恐惧,一丝羡慕,和邺城外的百姓相比,这些人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干起农活来都非常的积极,田间的每一棵杂草都被他们拔了出去。
曾几何时,大汉的百姓都是这样精耕细作的。
可是如今的河北,大多数百姓被困地里,多是在虚耗时光罢了。
“想必与高额的田税相匹配,山上还制定了严厉的刑法,所以百姓才不得不如此卖力吧?”辛毗说道。
“佐治兄,此言差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