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看了一眼眼神恢复单纯的啵啵，轻轻“啧”了一声。
这是逃跑了？
她摇摇头，转过身，边收拾医疗器械，边对世那说——
“等这次的检查报告出来，如果你各项指标都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完全停药了。”
世那点点头，“之前你说过不能随便停药，怕会有戒断反应，要用半年时间来循序渐进的减药。”
他向着啵啵招招手，啵啵甩了一下尾巴，轻巧跳回了世那的膝盖上。
它在世那腿上原地团团转了两圈，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重新趴趴好。
世那抚摸着啵啵背毛，感慨道，“转眼间都过去半年了啊……硝子，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硝子点点头，“是在一辆地铁上。”
当然记得了。
突然能够听到陌生人的心声，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忘记的事情。
世那回想道，“啵啵好像也是我在同一天捡回家的哎。”
【真巧啊，那一天好像全是好事，晚上我还遇到了惠惠和津美纪……简直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这个嘛……”
正当硝子琢磨该怎么回话才合适时，医务室的门突然“叩叩”响了两声。
“请进。”
门被人从外拉开。
进来的人是夏油杰。
“哦……”
原来没逃跑啊……
硝子笑笑，“你来了，夏油。”
夏油杰“嗯”一声。
神情似乎有点尴尬。
他没话找话说，“我估计你们应该是忙完了……”
“你怎么估计的？”硝子打断。
夏油杰卡了一下，回道，“……我刚路过窗外，看你没穿白大褂。”
夏油杰的意思是，硝子肯定是忙完了才会把白大褂脱掉的吧。
【可是我不喜欢白大褂，所以硝子每次给我做检查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穿啊？】
硝子没回话，只看着夏油杰笑着一挑眉。
夏油杰感觉更尴尬了。
硝子见好就收，转移话题问，“来找谁的？”
“我刚收到关于复赛的一些规则消息，想来告诉你们一声。”
“告诉我就没必要了吧？”
硝子收拾完桌面，双手端着样本盒，“我又不用参加比赛，到时去给你们加油就好了，你跟世那说吧。”
她转向世那，抬了抬手中样本盒示意，“我马上送到化验室去，晚点检验结果出来了跟你说。”
世那点点头，“希望是个好消息。”
硝子对世那笑了下，又转身，背对向世那的时候，对夏油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夏油杰嘴唇动了动，跟啵啵刚才动胡子似的，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等目送硝子出了医务室的门，世那才看向夏油杰，“复赛内容是什么？我听硝子说，是……水枪战？”
“啊……”夏油杰回神，踱步到一边候诊的沙发上坐下，“是的，是水枪战。”
世那问号脸，“这种听起来就离谱的比赛，夜蛾校长是怎么允许的啊？”
【在我睡过去的这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笑了一声，“这个嘛……”
这是五条悟干的好事。
由于初赛制度对京都校来说极其的不公平。
但结果木已成舟。
所以对于“复赛”，京都校那边的态度是，比什么内容都不重要，只要能保证“公平”就行。
所以最终的比赛项目是通过抽签决定的。
由双方学校各提出两个方案，投进签筒中，再在其中随机抽出一个方案来执行。
其实按照以往的传统，每一次的姐妹校交流赛，几乎都是第一天进行个人战，第二天进行团体战。
但是这一次的交流赛，从初赛开始内容就奇奇怪怪的。
五条悟表示，那就让复赛更有趣一点吧！
他趁夜蛾校长不注意，偷偷更换了东京校提交的抽签内容，又自告奋勇举手去当抽签的那个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摘下了墨镜。
根本就不需要作弊，六眼是最好的作弊利器。
他按照流程，亲手从乐岩寺校长捧着的签筒中，摸出了那根留有他自己咒力残秽的签条。
又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一字一字高声念出了签文——“水、枪、战。”
“你不知道，夜蛾校长和乐岩寺校长当时脸色同时青了。”夏油杰回想到当时的情景，没忍住笑出声。
“乐岩寺校长还质问夜蛾校长，为什么要写这种比赛内容放进签筒里，夜蛾校长回话都不利索了，只说自己没写、没放，说了两遍才突然反应过来是悟干的，气得放了十八只咒骸玩偶，追着悟绕着操场跑了三圈半。”
世那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都觉得好好笑。
他问，“那具体要怎么比啊？水枪战的话，是要集体去哪个海边吗？”
“不是哦。”夏油杰往沙发背上靠了过去，抬了抬下巴，语气似乎有点骄傲，“你忘记陀艮了吗？”
“啊……你是说，在它的领域？”
“没错。”
世那回想起陀艮的领域。
【椰树林，白沙滩，渐变色的海岸线，到时候那么多人热热闹闹的，打完水枪还能吃个烧烤，肯定很开心！】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突然重新端正了坐姿，“世那，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本来是想在海边的时候问的……但那时可能人太多不合适，还是现在问你吧。”
世那疑惑，“什么问题啊？”
夏油杰却又不说话了。
世那觉得夏油杰态度奇奇怪怪的。
但是啵啵压在他腿上眯着呢，他又不好起身过去，只能补充道，“你问吧，我要是知道答案肯定告诉你。”
“唔……”夏油杰点头，“好，那我就问了。”
“嗯，你问。”
夏油杰垂下目光，清清嗓子，张嘴，又闭上。
世那盯着他看，跟着他张嘴，又闭上。
世那欲言又止。
【什么问题啊，为什么这么纠结，搞得我都纠结了……啊！】
世那睁大眼，“夏油，难道你——”
夏油杰紧张又期待看向世那，“我？”
【想在海边向五条悟告白吗？？？？】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捂着胸口差点没心梗。
他闭上眼长长叹口气：“我是想问你，复赛时海边烧烤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明天跟灰原一起去买。”
“……就这啊？”
【这也值得纠结这么久？】
“对，就这……”
夏油杰抬手焦躁地揉揉额头，又没忍住说，“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你说啊？”世那鼓励夏油杰，“你说，我听着呢！”
心内还挺开心，【看来夏油杰是把我当好朋友了，才想找我说心事吧？】
“悟是我唯一的挚友！”夏油杰皱着眉强调。
“我知道啊？”世那眨眨眼，贴心递话给夏油杰，“你很喜欢他吧？”
【你们是彼此的one and only嘛！】
“我喜欢啊。”夏油杰反问，“你也喜欢他吧？也喜欢硝子，喜欢娜娜米，喜欢灰原，喜欢冥小姐和歌姬。”
承认友谊的喜欢很简单，但超出友谊的喜欢怎么就这么难开口呢？
夏油杰语气半开玩笑又认真问，“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