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落下帷幕,散兵落败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曾经只有他弄死嘲讽别人的份,如今而终于成了他自己,来经受这样的痛苦。
他的心中,极度不平衡,仍旧将自己当做是至高无上的神明,认定这两人是在冒犯神明,一个好眼神都没给他们。
事实上,任谁做了俘虏,也不可能心情会好,就算是再大度的人,都没法笑脸相迎,何况散兵。
南掌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转而满了戏谑,挑眉道:“哎呀呀,雷电家的小子,怎么灰头土脸的,看来是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了啊!”
散兵切了一声,双目几乎瞪裂,但还是摆出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脸色,仿佛骨子里,他还是神。
南掌生可不管这些,他想骂就骂,占据绝对的优势,就要发挥出极致的狂妄,那样他才舒心。
“哎哟,这副表情,我一直想看你这副表情,你这副心中不忿,一脸不屑,可是又拿我没办法的表情,哈哈哈……真是痛快!
“别不说话啦,之前你话不挺多的嘛,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那活泼的样子,这暮气沉沉,一言不发的样子,可不像个孩子啊。”
“你知道吗?严格的来说,我和你娘是平辈论交,所以虽然你几百岁了,可还是得叫我一声南叔叔的,但我呢,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小孩子过不去,所以你不叫就算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从南掌生口中喷吐而出,滔滔不绝,绵延不绝,好似没人打断他能说上个三天三夜。
旁边,苏平无语了,他见识这家伙的话痨程度,可如今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其敞开心扉多聊聊的心。
一直都在,却没怎么说话的纳西哒,望着能说会道的先生,双目发散,她在思考,先生这样做,有什么深意吗?
“所以说,小散啊,我们应该放下成见,好好的聊一聊才对,你看叔叔我说了这么久,你一句都不带反驳,想必也是默认了吧?”
南掌生越说越来劲,甚至发展动手动脚的地步,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忽然叹道:“其实,叔也不想揍你的啊,可想你正在叛逆期,怕你听不进去,不能迷途知返,只能出此下策。”
散兵气急,自己不开口,还真要当上他叔了,什么人这是,有没有点道德?
尤其,是那声情并茂,仿佛真的多么疼爱他的样子,要如果脸上笑意少一些,目光不带戏谑,或许会比较好?
“你知道吗?”南掌生又来,还是一样的配方,进行着他自导自演的苦情戏,“虽然打在你的身上,疼在你的身上,可叔叔毕竟心有不忍,让你平叔收着力呢。”
这还手下留情,这还是收着力的程度?
散兵自然听不进去这些实话,认为是对方的嘲讽,怒喝道:“滚!不过是草芥蝼蚁,也敢这么肆无忌惮,谁允许你提她了,谁准你提的?!”
巴尔泽布,雷电影,以及散兵的原本身份,还有他的那段不堪过往,提及这些任何的一丝一毫,都比自称他叔来得让他愤怒。
从刚刚到现在,南掌生言语提及的,基本全部戳中散兵的痛点,因为他最恨那个神,那个制造了他,却又认为不合格,抛弃在外的神。
那个……他原本应该称呼一声,母上大人的神明,铁面无私,手段狠辣,实力强劲,对待敌人从来不仁慈,对待自己,更是如此。
数百年了,散兵的恨与日俱增,由于那颗被强安的心脏,致使他无法去深究当时一切,一路走来一路血,都是他亲手杀死的人。
这一切,都是他为复仇所做的,那个神说他不合格,他便要成神,然后风风火火地杀回去,毁灭那个神所珍视的所有,毁灭一切。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散兵遇上了此生最大的阻碍,蓝衣与黄衣的两位青年,如今沦为阶下囚,复仇无望,更可能丢掉性命。
“啊啊啊啊……”散兵内心不甘,也有不忿,嘶声长啸,愤慨却又悲凉,但并不可怜,或者说,不值得他人可怜。
因为,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冤魂,又有何人去哀悼,为他们所遭的横祸悲伤?
“本来以雷神之心,成就神明至高身,塑造无敌威势,已经是成功的事情,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败!
登神之途我已跨过,千难万险不过身后的一画卷,离我远去,分明我已是神明,俯瞰众生,动手便是天下震颤,可重现魔神战争的一角。
所以的一切,复仇,登神,塑造我的不败,都被你毁灭了,你到底还要做什么?杀了我吗?尽管来……”
散兵大怒,也有丝丝悲凉,毕竟这个计划准备的时间不短,所耗费的材料,心血更是不计其数。
这样的失败,多么随意,被两个青年解决了,都不拥有神明级别的实力,他也没发挥出真正实力,怎能不憋屈?
南掌生却是笑得更欢,手臂搭在腿上,咂嘴道:“重现魔神战争的一角啊,很好的想法呢,要当年真这么好打,我们的先辈也能少牺牲些。”
语出惊人,完全就是蔑视,很明显他不看好散兵的实力,这也是事实,无从辩驳。
“哎,你还得再练练,这个程度嘛,勉勉强强,就是连你娘的一半都不到,也不如你妹……我没在骂你,只是阐述事实啊。”
南掌生甚至进行了解释,虽然听着苍白无力,更显得嘲讽意味深刻,更能激怒人,别说散兵,旁边两位都有点听不下去。
“*****”散兵破口大骂,狠狠地问候了一波南掌生的祖上,包括其亲友团,夸张到到连路上看见的人都牵连进来,接着不忍听。
南掌生嚯了一声,惊讶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亲祖上是谁,你竟然还想找到,挺有能耐的,不过要不把你的嘴封上好了,有时候真烦呢!”
散兵哑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骂也骂不过,戳不知对方的痛点,当然也可能是这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强,打肯定也没办法,他被绑着镇压了,难道平白找揍?
如此一来,散兵只有闭嘴一路,嚣张了许多年,无比傲慢的他,今日终于也是被教育了,很难说这不是好事。
南掌生啧啧两声,望着那不说话了,还摆出一张臭脸的少年,道:“替你娘管教了你,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我说了,别总是提巴尔泽布,你没听见吗?”在这一点上,散兵不能忍,说什么都没用,他最恨最烦,就是那位神了。
南掌生撇撇嘴,眼神说明了一切,都说是他娘,怎么这小子还提及巴尔泽布了,刚刚自己有指定吗?。
他话是没出口,然而那副表情道尽一切,这让散兵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因为属于是自己坑了自己,竟然变相的,自己承认了……与巴尔泽布的关系。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忍得了,他第六席散兵绝对忍不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散兵张口,又是一顿脏话输出,围绕着南掌生与其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对方老是提及娘啊娘的,他断定对方对母亲这一存在,十分看重。
事实也是如此,南掌生确实尊重其母,虽说平日里少不得插科打诨,但有事他是真会顶上去的,所以这样一来,他当然不可能再坐视不管。
“唉,本来想着,等给你取出黑心的时候,顺手拔出神之心好了,结果你非要我当个恶人,这我也没办法。”
南掌生话语悠悠,好似在闲聊,但是言语间的威胁寒意,半点不少,甚至是压过先前刻意装起恶棍时许多,发自肺腑。
闻言,散兵发怔,不是他自己思维上的凝固,而是一股力量将他再度压制,使得其口不能言,分毫无法动弹。
这个力量,来自散兵身上的束缚光束,是南掌生的念头所起,不然这光束不会有任何变化。
“麻烦你了,小草神。”
要取出神之心这样级别的物件,南掌生自己没有把握,因为那东西关乎着天上的那位,谁知道会引发什么幺蛾子,他自己还是不碰为妙。
至于草神,她身上就有一颗草神之心,加上剧情里也碰过,应该问题不大,顶多让上天多一点注视罢了。
纳西哒探出小手,不出片刻,便从散兵体内,拿出了一颗棋子般的物品,通体紫色,焕发丝丝雷光,是雷神之心。
从入门到现在,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纳西哒,总算展现她果断的一面,那取心的过程,怎么说呢,有些吓人。
“完事了,小草神不愧是智慧之神,果然很靠谱!”南掌生微笑着,丰神俊朗,使人心旷神怡。
纳西哒摇头,推辞这功劳,“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南先生实在过誉了,比起你们,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苏平瞟了一眼那朝自己使眼色的一身蓝衣,开口劝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草神如今出来不久,已然可以了。”
南掌生接上话茬,又是一顿猛夸,都把纳西哒整害羞了,小脸泛红,忙说她还不够。
双方拉扯着,谁也不让谁,一个劲地推崇对方,让散兵看得心里不舒服,但他现在无法动弹,说不出话,只能憋在心里,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