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各家各户对于帝君的离世,抱着既不想相信却又无可奈何的心。
帝君逝去,璃月从此进入人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玉京台外,莲池亭榭,南掌生等人翘首以盼,在等待之中,可算等来那沾满人的浮空石台。
苏平,也在那处石台上,他与其他几名七星互道再见后,走向玉京台之外,那处少有人接近的亭子。
“苏老哥。”南掌生望着来人,同时还看了一眼其后头的两道身影,挥手道:“天叔,还有甘雨姐姐,你们也来了。”
“来看看你南小子,等开阳星要整什么幺蛾子!”天叔很不客气的开口,因为两人近年来很熟悉,打趣玩笑是日常。
南掌生一副很受伤的神色,言语幽幽传出,“您老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天叔一挑眉头,感觉自己看得没错。
南掌生直接不接这话,转而望向黄衣青年,道:“苏老哥,璃月治安没事的吧?”
“没大碍,一切照常。”苏平摆了摆手,他就不信自己尽心尽责,安排的好的一切,还能够被钻空子。
南掌生点头,他知道岩王帝君没死,说不定就看着他们在这讨论呢,所以完全不担心。
可有人并不知道啊,比如一旁的荧和派蒙,被蒙在鼓里的她们,还在为这群人的效率以及强大的心理折服。
“这么快就缓过来了?”荧一手托腮,有些不可思议。
派蒙眼帘半垂,“该说不愧是璃月人吗?”
苏平神色自若,清秀的脸庞让人信服,话语掷地有声,“璃月应对危机的能力,从来都是如此,力求效率,也保稳妥。”
南掌生双手负后,有些感慨,璃月从来如此啊,但有危难,前仆后继,舍生忘死,一往无前。
三千七百年屹立不倒的契约之都,除去岩王帝君与仙家的日夜守护,所剩下的,可不就是千岩军的一腔孤勇,精忠报国,与总务司的严谨,民众的支持。
军民一心,何愁不立?
而后,两波人分开,各自三人去往各自的目的地,苏平天叔甘雨回总务司,南掌生荧派蒙,要去一家酒馆。
总务司内,天叔坐在休息的茶座边,很是惬意的品茶,只不过,却只有他一人在喝,身旁两人,全无动作。
“苏平,甘雨姐姐,你俩怎么不喝了?”天叔拿着一杯清茶,只在品茗,有些疑惑。
“刚刚在群玉阁,才喝了许多。”苏平解释,只是眉宇间略带思索的神色,摆明这不是原因。
再看甘雨,她同样是点头认同,但是也在想事情,夺月之容不恬静了。
天叔有种被“抛弃”在外的错觉,或者说眼下情形就是这样,容不得他细思原因,赶紧问道:“到底什么事?”
他面露焦急,双目带着满满的好奇,这种别人有事不告诉他,就干在那思索着急的样子,他真的难以忍受。
“说出来吧,就算我无法解决,总比憋着好。”天叔再次开口,想要知道事情究竟。
黄衣与蓝发的二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又望向这中年就满头白发的身影,都斟酌着用词。
苏平缓缓道:“我在想,还能不能继续称呼甘雨姐姐。”
甘雨微微张嘴,却是先行说道:“那个,天叔,以后还请不要再用这个称呼,不合适。”
“啊?”天叔一个头两个大,失声道:“就为这个事?”
“没错。”二人的回答,又让天叔一阵无奈,仿佛他揭开谜底后,被告知想错十万八千里,很没劲,很失望。
“眼下这种局面,你身为开阳星,堂堂千岩军大统领,就在想这事?”天叔不忿,直接斥声。
他当然是不敢对甘雨这样的,毕竟对方是他的大前辈,曾经也对他十分照顾,他怎么样也不可能冲撞这位大前辈。
苏平讪讪笑着,一针见血道:“天叔您老人家不也在这悠闲喝茶,不见得有甚紧张,或者担忧呐?”
“哼,反正有你开阳星在,我这文官再怎么担心,也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天叔很直白的说出心中所想。
事实上,此言非虚,七星对于不久后的璃月港动荡,或多或少能够预见些许,不过他们坚信有苏平在,有这个战绩惊人的开阳星,不成问题。
苏平摇头笑道:“我又不是万能神药,哪能事事依赖?”
“理是这个理,可不见得不能吧。”天叔双目半阖,没好气道:“年轻当然事事靠得住了,不仅容貌好,还能一口一个姐姐呢!”
绕了一个大弯,天叔还是不忘刚才被不准叫姐姐的事,虽然在老久前,就有被这般提醒过,可他实在改不了口。
苏平一手扶额,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不得不说,这位老人家对于当甘雨弟弟的执念,实在深厚。
总而言之,天叔最后还是被禁止叫甘雨姐姐,然后中年满头白发的他,只能在工作之中,寻求安慰。
苏平也准备起身离开,因为布置是好了,但他还是不放心,打算亲自到场,去领会一下是何等风采。
甘雨喊住了他,声音温柔,“苏平,你好久……没叫过我姐姐了呢。”
苏平回头一笑,十分温和,“灵泠和云清,都管您叫姐姐,我要是再称呼您为姐姐,辈分不就乱套了嘛。”
“真的只是这样吗?”甘雨又问。
苏平当然是承认,他的确没有其他原因,毕竟总不会有人和自己的孩子一样,管同一人叫姐姐的吧?
那样可不像什么阖家欢喜,反倒显得有些怪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苏平也走了,留下甘雨一人还在原地,她也在思索,想不到准确答案。
“我刚刚明令禁止天枢星,会不会也让苏平担心了呢?”
四五十岁的人,还管她叫姐姐,这不是真的不行,只是在其他人的眼中过于奇怪了,而二十多岁的人,其实倒还好。
“还是说,真的跟他说的一样,是避免误会和尴尬?”
甘雨设想过,那种父亲与孩子,同时称呼她为姐姐的场面后,觉得苏平的想法确实没错,这样真的很奇怪,是说不出的奇怪。
“已经很久了,该去工作了。”
这位月海亭的大前辈,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律,这一点,在其试着劳逸结合之前,尤为明显。
……
吃虎岩街道,三碗不过岗。
有说书人正舌灿莲花,脸上挂着淡淡愁容,却还是在说帝君的生平事迹,字字珠玑,声入人心。
台下,其中的一桌,蓝衣俊俏的青年南掌生,与黄毛少女荧,漂浮物派蒙,正齐齐望着一人。
那人相貌堂堂,丹凤眸子琥珀瞳,颇有不怒自威之相,但就他如今的沉稳性格,更像是皎皎君子,步入凡尘。
此人,除却钟离之外,整个璃月甚至提瓦特都找不出第二个人,因为那容颜,那气质,无人可以模仿,连相似都做不到。
“三位,可是相约前来体会璃月酒文化?”钟离淡淡问道。
南掌生嘴角噙笑,说道:“也有这个原因,也有一点我自己要和钟离说的事情,不过那不重要。”
钟离浑厚的声音响起,“既是如此,南先生轻便,是为朋友介绍,或是听书解闷,无一不可。”
“不不不。”南掌生摇了摇头,“要说璃月历史,整个提瓦特无人能出钟离先生之右,当然是请钟离先生细讲了。”
钟离双臂环胸,不出声只是看着他。
南掌生没有开口,只比了个手势,接着准备看戏。
“璃月的酒馆,与蒙德有很大不同,主人家拒绝提供果汁类的饮料,所以未成年者在这,是喝不到酒的。”钟离开口解释。
“哦,哦。”派蒙点头,有些懵懂,她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了,有点莫名其妙。
荧倒是看懂了,只不过她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情,“所以这次,终于可以喝一杯酒了?”
在蒙德那边,她由于实在不像成年人,所以被各大酒馆拒绝,一滴酒都喝不着,很难受,虽然她不怎么爱喝酒,可明明能喝的年纪,被人拒之门外,是很烦的。
南掌生一指桌上的酒糟圆子,道:“所以,荧吃这个好了。”
荧嘴角一抽,面色古怪,自语道:“意想不到的结局。”
派蒙则是捂嘴偷笑,对旅伴的遭遇表示同情,反正她也不能喝酒,巴不得有人陪着她。
一人一漂浮物在这嬉笑,并没有影响到旁边的两位闲人青年,虽然实际上都不怎么年轻。
钟离看着蓝衣青年,“方才所言,还有不重要之事,是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帝君的葬礼,也就是送仙典仪一事,七星全权包给往生堂筹备了,钟离先生不用再麻烦。”南掌生笑着,十分无辜。
然后,他又补充道:“也不对,钟离先生是往生堂客卿,好像也歇息不了,反正就是这样,不重要对吧?”
钟离沉默不语,古井不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其实心中也是这般如此,无悲无喜,毕竟是堂堂神明,怎么可能因为一点事情,心有不忿?
在他的沉默中,说书人的话语不歇,又接着讲起了,那座天上仙府,云中幽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