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惠灵顿体育场,古米雷斯当着所有国青队队员的面宣布了苏郁成为新的队长,并且是何羡亲自将队长袖标戴在苏郁的胳膊上。
众人没有意见,苏郁平日里训练的表现,比赛时在场上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除了最容易让大家忽视的年纪,苏郁完全符合作为一个队长的条件。
于是,国青队中最年轻的只有17岁的苏郁成了国青队的队长。
“队长讲两句!”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
“讲两句。”
底下和苏郁相熟的队友们纷纷起哄着,连带着所有队员起哄。闻言,苏郁腼腆中带上几分正色。
“继……噗呲!”
看到队友们都看向他,苏郁忽然一秒破功,断断续续的终于是说出一句,“继续训练!”
“是!队长!”
国青队队员们怒喊一声,随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经过训练前的小插曲,国青队的训练热情一时间高涨起来,连古米雷斯都有些意外。
面对新西兰,古米雷斯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他没有太指望热身赛对象和小组赛的对手有多大共通性,主要还是以我为主,磨炼阵容。
在他构想中,中国队主要以4231阵形为主,中间再通过换人或者应对场面上可能出现的局面而改换阵容,边中结合,快速反击是打法的关键,所以怎么解放出空间就成为接下来试验的重点。
当天下午,古米雷斯手把手地将球队运动转换的思路教给弟子们,要求主力和替补深度糅合,亚青赛上他犯了一套主力打天下的错误,现在就要想着弥补上来。
很快,又是一天结束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经过了简单的室内训练,古米雷斯和弟子们乘车前往惠灵顿体育场。
由于热身赛是封闭式,所以这个时候体育场上的座位上基本都空缺着,只有零星几个俱乐部或者组织赛事的工作人员在。
和中国国青队一样,新西兰国青也获得了前往美国世青赛的资格,而他们在小组赛中的对手是日本队。
在历史上,新西兰和日本队的交手相当有限,于是新西兰足协习惯性以为东亚球队的球风都是类近的,所以当中国足协对他们发出热身赛邀请时他们欣然同意,并且表示愿意提供场地和住宿。
两队出场,第一次站在队伍前首的苏郁有些不自在,口里不停嚼着口香糖,这个时候新西兰国青队的队长伸来了一个拳头。
“easy,bro。”
苏郁抬拳和他碰了碰。
“thanks”
很快两边列队站定,因为是一般热身赛,所以就免去了奏国歌的环节,拍完照后两边就正式走流程进入比赛了。
选边的时候,苏郁和新西兰队长比尔·辛德姆相视一笑,互相握了握手。
巧的是,根据热身赛的阵形,身为右边锋的比尔恰好和苏郁对位。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这一幕。
比尔接后场队友斜长传,将球往前一停,借势冲了出去,苏郁紧紧贴在他身边,在他准备急停内切的当口下地滑铲,脚腕一勾将球断在脚下。
马队绝技,铲留球。
苏郁此时用得不算熟练,所以身形远不如马队潇洒,但好在效果不错,护住球权踢给上来接应的队友。
然后是这一幕,苏郁预判了新西兰中场的传球,越过比尔,提前卡位伸腿挡下了足球,随即一个长传将球转移到另外一侧。
最后是终场前,苏郁拔腿狂奔,在靠近的瞬间精准下铲,最终将比尔带倒在地上,新西兰其他队友都在申诉苏郁有犯规,但裁判和比尔都清楚,苏郁是先铲到了球。
不过比尔·辛德姆此时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表情苦涩无比,这一场比赛他踢得很不尽兴,苏郁一次次精准无误的铲抢让他的突破成了笑话,正当他内心郁闷的时候,耳畔传来声音,同时声音的主人伸来一只手,
“easy,bro。”
“hahaha……yes easy。”
苏郁拉着比尔起身,最终双方带着2:2的比分结束了这场较量。
苏郁和比尔都没有进球和助攻,可苏郁是后卫,而比尔是前锋。不过毕竟是热身赛,两人在赛后还是很友好的交换了球衣。
从场面上来说,双方势均力敌,但是由于中国国青队还在演练阵容,在一些关键位置上的处理和配合都还存在着失误,最后这个结果,尚在古米雷斯可接受的范围之中。
当天比完赛后,在新西兰休整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国青队便乘上了前往喀麦隆的飞机,去到雅温得国家体育场迎战他们的下一个对手喀麦隆国青队。
“埃德加!是埃德加带球,他快得像一头猎豹,内切……哎呀,被抢断了。”
喀麦隆国家广播电视体育频道的解说在现场用语速极快的法语喊道。
当埃德加像一阵黑旋风一样趟球掠过他的时候,苏郁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场景,那是在模拟赛场无数场比赛中得来的经验。
于是在转身的瞬间,他预判出最有可能的一条内切路径,跨步铲挡,足球磕到他小腿弹飞出去。
姚镇钧冲上来把他拉入怀抱,方才喀麦隆的反击中,埃德加一个起步把他狼狈带倒的时候,他觉得天都快塌了,还好一抬头看到了苏郁。
“别拍别拍,要断气了。”
感受着姚镇钧一拍比一拍重,苏郁赶忙叫停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这个时候门将王昊铭也走过来和苏郁击掌,随后快速回到门前。
苏郁拉了拉松动的队长袖标,感受到全身肌肉和骨骼传来的酸痛,他不禁咧了咧嘴,“这群老黑是真有劲儿啊。”
最终在身体上明显不足,战术又没有磨合到位的中国国青队1:2输给了喀麦隆国青队。
苏郁助攻刘景翼打进了国青队在本场比赛中的唯一进球。
接下来,中国国青队一行马不停蹄地赶去下一站——纽约。
是的,加拿大国青队正在那里,他们此前先后和巴拉圭国青队,还有威尔士国青队进行了热身赛,中国国青队是最后一家。
他们在这届世青赛中,和韩国队分在了一个小组,所以在热身赛对手的选择上,有目的地挑选了中国队,两国足协一拍即合。
到了纽约后,中国国青队终于可以以一种比较从容的姿态进行备战了,这次距离和加拿大国青的比赛有足足五天的时间准备。
和加拿大比赛前的一天夜里,苏郁在酒店的露台上找到刘景翼。
“说吧,找我做什么?”
苏郁背靠在围栏上,看向刘景翼。
“有些事想和你说。”
“我听着呢……”
苏郁心想这小子怎么又变抑郁风了,等下不会拉着他drop吧(跳下),手上不自觉抓紧了栏杆。
“我16岁的时候去的西班牙,为了这个,我爸把厂关了房子卖了,我妈把工作辞了,两个人专门来马德里照顾我,当初通过马德里国王试训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高兴疯了,中国媒体也疯了,他们一个个把我称作是天才,把我称作国足未来的希望。”
说到这里,刘景翼自嘲地笑了笑。
“我信了,我当初真以为我是天才,以后会像菲亚斯,乌奈西蒙,达尔洛图那些神锋一样被豪门争抢,可在卡斯蒂亚待了三年,我已经不做梦了,我19岁了,当年和我一起的何羡已经在杭城踢上中超了,而我还只是在卡斯蒂亚b队踢青年联赛,连西乙都踢不上,在西班牙,身边的同龄人要么租借要么转会,要么升上一线队,只有我,枯守着国王这一身红衣,自欺欺人罢了。”
说到这里,刘景翼将头别向一边,可苏郁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中闪烁的泪光。
苏郁沉吟了一会说道,
“所以,你有想过放弃嘛?”
“无数次,但从来都没下定决心过。”
刘景翼说话已经带上了淡淡的哭腔,里面是深深的不甘和不舍。
苏郁思索了一番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枚25美分的硬币,这是在过海关的时候找银行换的,苏郁指着上面图案对他说道,
“那这样,让它来做决定,华盛顿想让你留下来,白头鹰想让你离开。”
像裁判选边定球权那样,苏郁将硬币拍起来,25美分在夜空中旋转,最后落下,落下……落到不知道哪个下水道,还是哪个草丛或者哪条马路上去了。
…………
“咳咳。”在气氛变得尴尬之前,苏郁脑海涌现出急智。
“抛硬币的目的不是让它最终帮你做出决定,而是当硬币被抛向空中的时候,你内心里已经有了期待的答案……”
看着刘景翼一副若有所思,又张口欲语的模样,苏郁连忙接道,“不用告诉我,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自然地将带上来的蔬菜汁递给刘景翼,随后扬长而去。
刘景翼皱着眉头,仔细回想当时抛硬币时自己的心理活动——就这样做决定会不会太草率,要不要多抛几次?
突然之间他猛得摇头,抛几次都不是硬币做选择,在做选择的只有他
就像一个人失恋想通一定要喝点酒一样,看着手中的蔬菜汁,刘景翼一口闷下,然后一张脸变得铁清。
“草,什么东西,这么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