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种焦虑中,楚昊仅仅留在东关村一天时间,又驱车返回了杭城。
因为来时遇到的伏击事件,回程时,楚雄一时保持着紧绷的神经,生怕再遇到什么意外。
反倒是楚昊,顾虑少了许多。
既然赵龙文已经答应帮他,那就一定会起作用。
毕竟,那个老油条还指望着他这个潜伏在敌营的“同志”,以后帮他再立奇功呢!
果然,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回程一路平安无事,没有再遇到任何伏击事件……
只是,让楚昊意外的是,仅仅离开三天时间而已,杭城却似乎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阴霾之中!
最明显的地方就在于,原本艮山门城门处那大量的巡查队伍,一下子缩减了一倍以上。
而且负责主要守城事务的警察和宪兵队侦缉队员们,个个如惊弓之鸟般。
即便入了城之后,除了宪兵队正常巡逻之外,以往威风凛凛的巡警和宪兵队侦缉队员们,几乎很少在主街上看到。
莫非在他离开的这三天里,有游击队入城搞了什么大动作?
正好经过孝慈庵,楚昊停下车,打算看一看施工进度。
虽然仅仅几天时间,可自强学院这边的工地,却已经初具规模了。
方圆几十亩的场地周围,正在修建着封闭的高大院墙,不时有警察在工地四周来回巡逻着。
楚昊第一时间查看的,就是工地伙食。
到了伙房一看,楚昊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是谁负责伙房的?把人给我带过来!”
楚昊把勺子扔到锅里,怒喝一声。
伙夫闻言吓了一跳,立马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钱四虎匆匆赶来。
“楚长官,欢迎前来视察。”
楚昊板着脸冷声问道,“钱队长,这工地的伙食是你负责的?这他妈是人能吃的吗!”
看了看锅里几乎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钱四虎缩了缩脖子,弯腰讪笑道:
“楚长官误会,负责伙食的,是我那个小舅子,我之前一直没在意,没想到这混蛋居然背着我搞的伙食这么差。”
“楚长官放心,稍后我一定换了他,找个能干事的人掌管伙房。”
“这就够了吗!”楚昊厉声斥道,“你知道这个自强学院有多重要吗?”
“这可是清水阁下亲自关照过的工程!”
“如果因为伙食不好,民工无力干活而耽误了工期,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钱四虎被这几句话吓得汗水直流,“那依楚长官的意思——”
“叫你那个小舅子加入到民工里来,让他自己吃这伙食!”
“再找个能干事的过来掌管伙房,再发现类似的事,你就回到警察厅侦缉队去吧!”
钱四虎闻言差点跪下,苦着一张脸哀求道,“楚长官恕罪,这次的确是属下有错,我一定改,可千万别把我赶去呀!”
楚昊闻言心中大奇,“钱队长,你好歹也是警察厅侦缉队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何必委屈窝在这工地当个管工呢?”
这事儿的确有些蹊跷。
按说,钱四虎这个侦缉队长,看起来官不大,但权力可不小。
至少可以带着手下一帮人,在杭城各地耀武扬威,随意盘剥百姓,油水多的不得了。
怎么也不至于甘心跑到工地这里当个不起眼的管工吧?
就算知道这家伙有意想借机巴结自己,却没办法在这里捞什么油水,这可不符合一个汉奸的本色呀。
莫非这家伙良心发现,想做个好人了?
然而,下一刻,楚昊恍然大悟,差点被对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钱四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间神秘说道,“楚长官方这两天不在城里,有些事情恐怕还不知道吧?”
“前几天宪兵队侦缉队长菜地阿奴,就是曾经得罪过楚长官的那家伙不是失踪了吗?”
“原来那家伙早在几天前就死了!”
“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残杀在武康镇独松关那里。”
楚昊故作惊讶道,“哦?还有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们警察厅的人在独松关那里发现的?”
钱四虎摇头,“怎么可能!”
“那混蛋曾经得罪过楚长官,是他自己该死,就算真知道他死在那儿,属下只会叫好,怎么会把这种事公开出来呢?”
“其实一直没人知道菜地阿奴的下落,最开始有人还猜测那混蛋是不是找了个相好的,偷偷玩去了,所以一直没什么人在意。”
“可就在昨天,有人从沪上带回来的报纸,却刊登了菜要阿奴的消息。”
“真是没想到啊,那混蛋虽然死了,却大大出了风头。”
“楚长官,您知道吗?”
“现在沪上各大报纸上,基本都刊登了菜地阿奴的死讯。”
“最奇怪的是,听说最先刊登菜地阿奴死讯的,是渝城一家晚报!”
“您是没看到报纸上刊载的菜地阿奴的死状啊,老惨啦!”
说到这里,钱四虎似乎亲临其境般,露出惊恐之色,甚至屁股都下意识的夹紧了。
“报纸上登载了不止一幅菜地阿奴的死状,原来他是被三条恶犬给活生生咬死哒!”
“那照片拍的太逼真了,就像是放电影似的,那三条恶犬也不知什么品种,专门盯着菜要阿奴的屁股咬,第一口下去,就掏出了那混蛋一堆肠子,恶心哪!”
“我看菜地阿奴那家伙肯定是被活生生给疼死的,您想啊,那三条恶犬几乎把他肠子全掏出来了,那画面,啧啧!”
“而且在他尸体旁,还挂着一条字幅,上面写着:鬼子帮凶,汉奸下场!”
“我看当时菜地阿奴死的时候肯定有人就在现场,要不然也不会拍出那么逼真的照片出来。”
“这分明就是有人以锄奸的名义,刻意杀了他的。”
“其实咱这些人既然当了汉奸,就想到可能会有被杀的那一天。”
“咱倒不是怕死,大不了就是一刀或是一颗子弹的事儿。”
“可谁能想到,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锄奸队,居然会用这么可怕又恶心的手段锄奸呐!”
“楚长官您是不知道,这两天城里的兄弟们个个心惊胆颤,生怕会成为下一个菜地阿奴。”
“可您这里就不一样了,卑职就是在这里监个工,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有人要锄奸,也不会选择我这样的目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