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寄云顿时把脑袋从颜娘的怀里抬了起来,翘首望着远处。
在路的尽头,天地的交接之处,出现了一个黑点。
那个黑点在迅速移动,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是小黑,是小黑!”白寄云兴奋地回答,不等白寄日停住马,就从车上跳出去。
她朝着小黑飞奔而去,在与小黑相遇的那一刻,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小黑的脖子,跟它拥抱在一起!
白寄月坐在马车上,看着这美好的双向奔赴,露出笑容来。
两个多月没见,小黑似乎又长大了些,威风凛凛的!
但它猛舔白寄云时候,又那样热情那样温柔,仿佛回到了它的小时候,又萌又可爱!
白寄云和小黑亲热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放开小黑,小黑迈着矫健地步伐走到马车前,仰头看着白寄月。
白寄月能够感应到小黑心中的狂喜和爱意,心中也漾起柔情。
她跳下马车,抚着小黑的头,温柔对它说:“想我们了,可以去县城看我们,不过要小心点,别让别人瞧见哦!”
小黑点点头。
白寄日和颜娘也分别摸了摸小黑,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只好上车。
马车朝着县城而去,小黑也不离开,一直陪伴着马车跑在旁边。
它送着白寄月一家人,直到马车快要到县城城门,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白寄云看着小黑的背影,惴惴地问:“阿姐,你说小黑会来看我们吗?”
白寄月笑:“会的,它很爱我们。”
她回头看向远远的天际,傍晚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煞是美丽,她的心头不由生起几分感慨。
在这异世界的生活,开始新篇章了啊!
她想,他们的生活会过得越来越好……
第二日,白寄月和白寄日就到官署里领了职。
白寄日领了个尉曹史的职务,专管着县城的防守和治安。
白寄月领了个暗石史的职务,总管暗石荒原全境暗石的催缴上交等各种事项。
当天,他们就开始工作,白寄月先把上个月的暗石收缴情况拿出来看,发现有几个村暗石收缴得很不理想。
她决定下村去看看,听听百姓的说法。
刚刚走出衙门,她就碰到了冥渊。
“你去哪?”冥渊问。
“我去六村走访一下暗石收缴情况。”
冥渊眉毛一挑:“巧了,我也要去六村,一同。”
“你现在是有职务的人,不务正业,跟着我转什么?”白寄月翻他个白眼。
冥渊寄住在太守家,也在太守治下领了个贼曹史的职务,专管缉拿盗贼匪人。
冥渊抱臂,悠悠道:“你怎知我不务正业?有盗贼窜逃到六村地界,我正要去追拿。”
白寄月没话说了,只得跟着冥渊一起去。
六村距离县城不近,两人骑快马走官道。
白寄月有心跟冥渊比骑术,打马快跑。
冥渊时而落后时而逼近,激起白寄月的好胜心来,越发打马打得紧。
正疾驰间,忽然从路旁的林子里窜出一个小孩。
白寄月赶紧勒马急停,马儿前蹄抬起长嘶一声。
小孩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白寄月连忙下马查看。
小孩趴伏在地上,白寄月一边上前扒着他的肩头一边问:“没事吧?”
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她这么一扒,他就翻了过来。
只见他披头散发,脸蛋黢黑,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甚至辨认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寄月将手放在他的鼻下,感觉到了轻微的气息,心里一松,她没看错,刚才马儿确实没有踢到他,他估计只是吓晕过去了。
她将小孩抱起走到路边,打算给他按一按穴位之类的,助他早点苏醒。
就在这时,林子里窜出一个妇人,瞧见白寄月怀里的孩子立马就冲了过来。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妇人大喊着,从白寄月怀里将孩子夺过来,紧紧抱在怀中。
“不好意思大嫂,孩子估计是被我的马吓着,晕了过去,我可以——”
她的话没有说完,妇人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了。
白寄月有点奇怪,怎么这当妈的都不想着为孩子讨公道呢?好歹也得找她理论几句吧。
就在这时,孩子的一条胳膊垂落下来,袖子被挂了下,露出半截胳膊。
白寄月看见那半截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道手指捏的印记!
心念骤闪,白寄月对着妇人的背影喊了一声:“等一下!”
那妇人被唤,不但不停下脚步,反而抱着孩子奔跑起来。
可是她哪跑得过马?
白寄月一夹马腹,就轻轻松松追上了她。
她跳下马,拍住妇人的肩膀,那妇人反手就是一掌打过来。
白寄月没想到这妇人还动起手来,侧身避过之后,顺势握住她的胳膊使劲一扭。
那妇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瘫软在地。
白寄月从她怀里把那孩子抱过来,撩起孩子的两条袖子,看见孩子的两只胳膊上全都布满了伤痕。
再撩起孩子的上衣,看到孩子的身上背上也都是被虐打的伤痕!
怒火顿生,她踢那妇人一脚厉声问:“说!这孩子到底是你从什么地方拐来的?”
妇人虽疼得脸色扭曲,却还嘴硬:“这是我的孩子,还给我!”
“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你跑什么,分明就是心虚!”
妇人嚅动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白寄月拔出短剑一下子扎在妇人的肩头,短剑是赋了火性的,比普通的剑伤还要更痛,妇人疼得“嗷嗷”叫唤。
这种疼就连白守昆都扛不住,别说这功力低微的妇人了!
“我说,我说!”妇人连忙道,“这孩子确实不是我亲生的,是我买的。”
“买的?买了她做什么?”
这么虐打,总不可能是买来养着的。
“卖。”
“卖哪去?”
“红……红花楼。她们家收幼女,价格公道。”
白寄月咬牙,红花楼这名字,就算她没听过也知道是什么地方!
她看看怀里脏兮兮的孩子,没想到是个女孩,被这人贩子虐待得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呀!
“卖就卖,你打她做什么!”白寄月气问。
“我也不想打她的,她留下疤还影响价钱!这孩子太倔了,老是逃跑,我没法子,只好打她,谁知道她一点不记打,还是逃跑。”妇人喘着粗气说。
“她家在哪?”白寄月又问,想着回头把孩子送回家去。